他們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情誼,竟比不過林楚楚和裴修遠相識幾天?薛懷峥輕扯一下嘴角,嘴邊滿是嘲弄。
林楚楚不語。
“說話!”薛懷峥壓抑不住火氣,冷喝道。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被薛懷峥這樣逼問,林楚楚聲音也大了起來,“薛懷峥!我不像你,從小就父疼母愛,要什麼有什麼,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想要什麼隻能自己去争取……”
“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隻要你想要,我都可以……”薛懷峥“為你去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楚楚打斷——
“你不可以!”
他不可以。
他是忠勇侯府世子,是晟朝的忠武将軍,他有上好的前途,他身後背負着整個忠勇侯府的命運,更背負着保家衛國的責任,而她呢?
她不想被束縛,不想和她母親一樣做一隻永遠被困在後宅的籠中鳥,她想看看更廣闊的天空,想仗劍江湖,想肆意盎然的活着,哪怕隻是做一個無名之輩!
既然注定背道而馳,又何必勉強在一起?
“薛懷峥,你不可以。”林楚楚堅定的看着他。
“我不可以,那誰可以?裴修遠嗎?”薛懷峥輕嘲一聲,“所以,說了半天,你還是一定要嫁給他,對嗎?”
林楚楚側過頭去,不敢看薛懷峥的眼睛,嘴裡輕聲說出一個字,“是。”
裴修遠對于她來說,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一個“是”字,讓薛懷峥第一次品嘗到心痛是何滋味。
胸口傳來的窒悶、抽搐,像是有一隻手伸進他的胸膛将心髒緊緊攥住,薛懷峥将右手擡起按在他的左胸上,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他是心疾又犯了嗎?
薛懷峥喉頭微堵,好半天才輕咳了一聲,他猩紅着眼眶,想做最後一次挽回,“林楚楚,你還記得當年我們的那個賭注嗎?”
當年他和林楚楚打賭,誰先完成自己的夢想,對方就要答應為自己做一件事。
如今他先一步成為了忠武将軍,她可以兌現她的承諾嗎?
“我赢了,你可不可以不嫁他?”
薛懷峥期待的看着林楚楚,不想放過她臉上的一絲神情,生怕在她臉上看到一點點拒絕。
林楚楚避開薛懷峥懇求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還是說道:“除了這件事,其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薛懷峥的眼神慢慢從期待變得落寞再變得灰暗,他閉了閉眼,起身朝門口走去。
走到一半身形一滞,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回轉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對精美的耳環,塞在林楚楚手中,小聲的說了句“生辰快樂”然後轉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迅速離開。
門外的三人貼着房門聽着裡面的動靜,薛懷峥一開門,三人便倒進房中,她們連忙慌亂的站起身來,“薛,薛公子……”
薛懷峥沒有看她們一眼,翻身躍過西牆,出了丞相府。
三人看看薛懷峥,又看看房中呆坐着的林楚楚,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靜秋先開口,“小姐,薛公子他……”
“讓他走吧……”
林楚楚看着手中的一對耳環出神,金飾耳環上鑲嵌了許多水滴形的紅色寶石,寶石中間環繞着兩顆碩大的東珠,看上去精緻又華美。這東珠不是圍獵那日薛懷峥赢得的頭等獎賞嗎?如此珍貴的東珠,他居然用來給自己做了耳環?林楚楚内心極為複雜。
“你們也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
三人也是第一次見薛懷峥和林楚楚吵架,心中歎了一口氣。
*
薛懷峥一身冷氣的從丞相府出去,院牆外孔昭和趙景靠在牆根處等着薛懷峥帶林楚楚出來。
他們見薛懷峥翻身而出,連忙走過去,趙景向他身後張望,“怎麼就你一個人出來了?楚楚妹妹呢,今日不是她的生辰嗎?怎麼不見她?”
薛懷峥沒理趙景,自顧自的往前走。
趙景還要再問,被孔昭阻止,孔昭悄悄在趙景耳邊說:“别問了,你看薛懷峥那臉色,說不定是跟楚楚姑娘吵架了?”
趙景這才注意到薛懷峥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跟楚楚妹妹吵架,不至于吧?他們三人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玩到大,薛懷峥何時跟林楚楚紅過臉吵過架,寵還寵不過來呢?
不過看薛懷峥的臉色,說不定他倆真出什麼事了。
到了給林楚楚辦生日宴的酒樓,薛懷峥叫小二上來幾壇酒,打開一壇對着壇口就喝起來。
薛懷峥走的飛快,孔昭和趙景差點跟不上,等他們跟着薛懷峥的腳步到酒樓時,薛懷峥已經開始喝上了。
趙景“嘿”了一聲,“今日不是楚楚妹妹的生辰嗎,你怎麼在這喝上悶酒了,跟兄弟說說,你倆到底怎麼了?真吵架了?”
“呵”,薛懷峥冷笑一聲,吵架?
要是她隻是跟自己吵一架就好了。
“林楚楚要跟人定親了!”
“什麼?”
“誰啊?”
趙景、孔昭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難不成是裴修遠?”趙景猜測道。
見薛懷峥聽到裴修遠的名字,身上的殺氣越發濃重。
趙景驚歎道:“原來真的是他啊,楚楚妹妹真的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