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中,皇上面沉如水,握住涼州戰報的手掌越捏越緊,他募地一拍龍椅,站起身來,将戰報擲在地上。
“豈有此理!匈奴竟然欺我晟朝至甚!”
殿中朝臣眉心一跳,不知涼州戰報上寫了什麼觸怒皇上。
距離戰報最近的林彥撿起來一目十行的掃過,眉眼間皆是不敢置信。
什麼?
涼州已失?
戰報上所寫,匈奴呼屠單于親率三十萬匈奴精兵進攻涼州,漠北大将軍周正元戰死沙場,涼州軍不敵,被打得節節敗退,如今已退至并州界内,涼州落入匈奴之手。
林彥将戰報給身後的朝臣傳閱,他站出來躬身谏言:“皇上,事态緊急,依微臣之見,應盡快調集人馬,前往并州支援……”
并州之後便是長安,若是真讓匈奴一路打過來,長安危矣!晟朝危矣!
聽到林彥的話,站在隊伍末尾還不清楚戰報内容的朝臣等不及,一擁而上圍着手中拿着戰報的官員,待看清戰報所寫之事後,滿朝文武震驚!
誰能料到,幾月前還被懷化将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被迫退守數百裡的匈奴竟然卷土重來,還是匈奴的呼屠單于率兵親征。
匈奴的呼屠單于可是個狠絕色。他年輕時打敗、吞并了周邊的各個部落小國,建立起統一的匈奴王國。這些年突襲涼州的一直都是匈奴左、右賢王的軍隊,呼屠單于一直坐鎮單于庭,這次他怎會親征涼州?
難道呼屠單于就是趁薛大将軍和懷化将軍相繼離世,認為他們晟朝無人可用,才大舉入侵?
不過呼屠單于怎麼想的已不重要。涼州已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保住并州,以及長安。
國子監祭酒趙大人也站出來附和道:“林相所言極是……”
新上任的兵部尚書蕭景賀一臉難色:“前幾月跟南夷的戰争,雖然荊州軍拼死守住了荊州,打得南夷十年之内無力再戰,但晟朝将士也損傷慘重,恐怕無法調集大量軍隊馳援并州……”
朝中大臣們交頭接耳——
“這……”
“這可如何是好……”
“難不成眼睜睜看着匈奴打過來不成……”
有朝臣提議,“不若在民間征軍?”
林彥想也沒想的否決了,“不可。”
“多年來,南夷、匈奴騷擾我晟朝邊境,導緻晟朝在民間征軍頻繁。這次匈奴三十萬精兵入侵晟朝,要征多少兵才能抵擋精銳的匈奴軍隊?這些民兵沒有受過訓練,上了戰場,又能抵擋匈奴多久?到時候,别匈奴沒趕出去,反倒激起了民怨……”
“林相,這,這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火燒眉毛,隻能出此下策了……”不然難道還真的讓匈奴打到長安來嗎?
林彥依舊不松口,“匈奴都已經打到并州了,現在再去征兵訓練,為時已晚!”
朝中衆臣皆滿臉愁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此次晟朝危矣?
皇上看着底下的朝臣,平時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個你死我活的,如今遇到大事,又全都默不作聲了。
“衆位愛卿,可有好的對策?這次匈奴之圍,何解?”
皇上說起這話,自己都覺得耳熟。
四五年前,南夷進攻荊州時,他也說過此話。當時薛清揚扛下了這個責任,帶領荊州軍打敗了南夷,換來了晟朝四年的安甯。
可如今,晟朝再也沒有薛大将軍,也沒有懷化将軍了。
誰能帶領晟朝,力挽狂瀾、走出困局?
“怎麼都不說話?啞巴了?”
太子黨的李大人接收到陸文忠的眼神,出列說道:“禀皇上,如今匈奴兵臨并州,朝中又無兵力與之一戰,依臣之見,不若跟匈奴和談……”
一語驚起千層浪!
朝中武将皆皺着眉頭瞪大雙眼,似乎沒想到李大人竟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就算他們如今兵力跟匈奴相差過大,可他們也從未想過要跟匈奴和談。
那可是匈奴啊!
是晟朝的死敵匈奴啊!
中朗将熊耜站出來指着李大人的鼻子罵道:“李永複,我去你奶奶的!你怎能說出這種沒臉沒皮的話?呸!我都替你羞恥!”
“這些年匈奴屠戮了多少涼州邊境的村莊?晟朝多少百姓将士死于匈奴之手?你居然讓我們跟匈奴和談,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武将就是粗鄙不堪!李大人暗道。
他毫不示弱:“熊将軍,如今這個局勢,和談也是無奈之舉呀!難道朝中還有人能像薛大将軍和懷化将軍一樣,出征迎敵?”
李大人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大:“熊将軍,你能嗎?我晟朝還能抽得出兵力跟匈奴對抗嗎?”
“要不是荊州軍在南夷之戰中損傷慘重,我們這次也不會這麼被動,還不都怪你們這些武将沒用……”
“你!”
打嘴炮武将自然是比不過文官,熊将軍撸起袖子就要在朝堂上跟李大人幹一架,被站在他身邊的高都尉阻止。
高都尉冷冷的盯着李大人,眼神憤恨,“李大人慎言!荊州一戰,若非沈家出賣軍情,我荊州軍豈會打得如此慘烈?難道那些為了荊州百姓犧牲的将士,在你們這些人眼中,就隻是無用之人嗎?”
李大人:“本官隻是就事論事罷了。既然你們都說不想和談,那你們可有什麼好的法子能解晟朝之困?”
“諸位大人别忘了,匈奴已經快打到咱們家門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