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姬謝倆家大喜,諸位皆是賓客,謝家主慷概好客是不介意多添雙碗筷的。但,有人若是打着離間,挑撥倆家關系的主意,那老夫奉勸一句,仔細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夠不夠硬。”
毫不掩飾的威脅赤裸直白,但他有這個資本!
确是存着挑撥倆家關系的人臉色大變,心驚肉跳之餘默默往人群中退了退。
相比旁人的猜疑跟恐慌,謝虎心裡憂慮更重,對方這一下看似是威脅他人又何嘗不是威脅他謝家呢?玄王境這種頂尖高手藏在送親隊伍中,無一不代表着這樁婚事無可逆轉。
難道我謝家有什麼寶貝值得姬家窺觑?謝虎狐疑心想,但轉瞬又馬上否決了。
他白手起家創下謝家基業,再怎麼往臉上貼金,也不敢說有什麼能耐是可以讓姬家窺觑的。
退一步說就算有,姬家大可手臂一揮直接明搶,他還能硬抗不成?
“謝伯父,可否借一步說話?”姬月籬謙虛有禮道。
謝虎沉吟聲,讓開一步:“即如此,那就請姬公子入府說話吧。”
“爹!”
謝頑想反駁被謝虎用眼神制止,看在眼裡姬月籬微微側首沖旁邊老者颔首:“有勞六長老略等一等,月籬去去就回。”
老者擰眉為難,他接到的死命令可是寸步不離,姬月籬微擡手:“日後姬謝兩家便是姻親,處處抵防反到讓外人看了笑話。六長老放心,無防的。”
命令是命令,但正主在此老者也不好多言,颔首說:“即如此,十七公子還請小心為上。”
姬月籬颔首算是應聲,拾階入府時謝頑眼珠子死死盯着他大有撥刀沖動,謝虎眼神彈壓,沖姬月籬擡手:“姬公子,請。”
“謝伯父客氣了。您請。”
倆人客客氣氣模樣把外人都看迷糊了,心裡直犯嘀咕難道這親事還有戲?!
好好的大婚一波三折,謝虎着人上茶,揮退奴仆側首看下座紅衣少年。相貌精緻,舉止有度,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個有如此氣度的人會真心願意嫁于他人。
“姬公子想解釋什麼?”他問。
任何事情隻要有得談就還有轉環的餘地,就怕沒得談。如果可以,姬月籬的的确确想婚事順順利利進行,橫生波折就是橫生事端,麻煩的緊。
“不眶謝伯父,炎城分家确有悔婚之意。”他打開天窗說亮話道。
謝虎冷哼:“若無悔婚之意,也無需讓人替代。”
姬月籬唇角輕笑,侃侃續道:“炎城分家悔婚不講道義,但也是意料之中。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堂姐乃分家家主嫡女,修玄天賦在同輩中亦是佼佼者,十歲入玄,如今已是地玄境中期,不出意外應能在二十歲前突破天玄境。”
“二十歲的天玄境女修意味着什麼,想必謝伯父是清楚的,如果謝璟公子當年沒出意外,堂姐與之相配便是天作之合。可天道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謝璟公子如今一身沉疾痼疴,堂姐若嫁過來不說外人如何議論,單謝璟公子自身又如何自處呢?”
語氣若頓,又道:“兩人過日子最怕不相配,不相等,不能相互扶持的婚姻,對修士來說結果很可能是一對怨偶。即知結果,恕十七直言,及時止損才是上策。”
這話不能說不中聽,隻能說刺耳至極。謝虎沉聲:“聽姬公子之意難道你與璟兒相配不成?”
“不怕伯父笑話,我或許的确與謝璟公子相配。”
“他沉疾痼疴,我肉體凡胎,論境地他至少天賦萬中無一,略大中州東域‘謝璟’之名聲名遠播。我出身修玄世家又如何?不能修玄就是原罪。說他是廢物,那我就是廢柴,誰也别嫌棄誰,豈不就是相配了?”
王八配綠豆,廢物配廢柴,姬月籬一幅理所當然模樣。
謝虎垂目深思,誠如之前所說,他不想兒子受委屈但他更清楚形勢比人強。姬家出動玄王境送親的态度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他若是強硬拒婚,姬家豈能罷休?
對方遲疑姬月籬看在眼裡,不無踟蹰道:“在府門伯父也看到了,王甯兩家巴不得婚約作廢,好取謝家而代之。”
“曆來隻有千日作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婚約履行姬家便是謝家靠山,王甯兩家縱是賊心不死也不得不投鼠祭器,隻要謝家穩坐攏月城第一把交椅,手握大把資源,又何愁不能培養另一個天之驕子?”
這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