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天價,但在東境已然是數一數二了。
拍賣會的隔日就是厲王府為老太君百歲壽誕大宴賓客的日子,這次太子就不好陪同了,畢竟他要叫老太君一聲祖奶奶,姬月籬自然不無不可,領着直接就過去了。
放到旁人沒有宴請帖就上門那是臉皮厚,放到姬月籬這那給他們面子,還客客氣氣恭恭敬敬迎他們進去。
厲王府也知他們來者不善,全程謹慎陪着小心,連頭發發白的老太君都不敢太過攀扯謝璟兄弟倆,如果早知道會招惹上姬月籬這麼個修羅,他們大概打死都不會再去煩攏謝家了。
宴飲上賓客着實不少,打眼看去天一宗、天瀾山、五極門三位首徒領着年輕一輩弟子都在,太子坐在他們對面,遙遙沖謝璟敬酒。
謝璟笑了笑,舉杯回敬。
雖然不良于行但龍章鳳姿間一舉一動仍舊讓人無不側目,吳明秀眸光閃過嫉恨,突然想起什麼沖謝璟舉杯道:“謝公子原與厲王府有舊,着實深藏不漏,不過說來數年前宗門選撥新弟子時謝公子怎麼把厲王府的人淘汰了?當年謝公子乃宗門首徒,核心弟子不能任命,幾個外門弟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麼?”
謝璟擡眼:“在吳首徒的眼中宗門選撥新弟子隻靠關系不靠實力麼?”
吳明秀:“謝公子誤會我的意思了。宗門選撥新弟子自然是靠實力,但總歸親疏有别,有能力照顧一二時又何樂而不為呢?我天一宗乃東境巨頭,弟子何其多,多一個不過就是添張嘴罷了。”
能赤手空拳混到首徒的謝璟從來不是個怕事之人,吳明秀話中有話已然顯而易見,天瀾山首徒樂道:“那這就是謝公子的不是了。我輩修士雖然追求超脫世外,但總歸還血肉之軀,既然是血肉之軀又如何斷得了血脈親人呢?”
吳明秀裝模做樣唏噓道:“何首徒所言是極,所以我想讓謝公子做出當初那般行徑的原因,是不是另有原顧?謝公子務怪我失禮,隻是我當初還聽了一兩句關于家慈的傳言。。。。。。”
謝璟:“你想說什麼?”
“謝公子誤會了,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姬月籬放下酒杯:“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閉上嘴。貴宗掌門花了些許力氣才平息我的怒火,你絕對不會想因你之過,讓貴宗掌門之前的所做所為全功盡棄。”
移過來的視線目露峥嵘,不能說是赤裸裸的威脅,隻能說是明恍恍的警告。
吳明秀眸光一縮,想起太上長老對此人‘深不可測’的評價頓時心中發緊,讪讪着坐了回去。
這一幕被其他人看在眼裡不明覺厲,天一宗可是東境巨頭,其掌門更是手眼通天,結果對上這樣一個看着連玄力反應都沒有的少年卻要‘花些許力氣’平息其怒火?
有些人不約而同對了下眼色,不無意外都是深深的忌憚。
帶着這份忌憚,場上人不自不覺靜默了幾分,原本熱熱鬧鬧合該萬衆矚目的壽誕變成現在不倫不類的樣子,高座于堂的厲王府老太君恨的目眦欲裂,下座厲王更是虎目含怒。如果非要說高興的話,大概隻有代皇帝前來賀壽的太子蘇泱最高興了。
是以舉杯敬道:“十七公子息怒,想來吳首徒是年少輕狂失了言罷了,還望公子務要與他怪罪。”
被迫‘年少輕狂’的吳明秀咬牙舉杯應了聲是,高座上老太君鶴皮似的臉上露出一抹譏笑,接了話頭:“吳首徒并非失言,當年王女蘇瑛婚前私逃,無媒——”
姬月籬聲音凝霜:“我勸老太君慎言,畢竟誰都不想好好的壽誕變成喪奠。你們知道的,我要是惱了,我就不愛動嘴,而是直接動手了。”
厲王咬牙眼神恨毒:“姬公子未免太嚣張了些,這裡是雲澗是我厲王府,當年不孝女做出的醜事敢做就不敢認了?”
謝頑‘噌’一下起身,謝璟拽住他手,視線看向厲王冷聲道:“厲王爺口口聲聲說我娘不孝,敢不敢把當年之事公布天下?看到底是我娘不孝在先,還是你厲王府嫌貧愛富棒打有情人在前?!當年我娘外出狩獵妖獸不慎受傷瀕危,是我爹拼死救下,後又悉心照顧這才暗生情愫,”
語氣一頓冷聲道:“可厲王府是如何行事的?我娘生死不明期間厲王府絲毫未想過施救,我爹送我娘回府反被厲王府倒打一耙辱罵說他窺視明珠,甚至不顧我娘的反對短短數日定下另一門親事,這才讓我娘心灰意冷尋了我爹。”
“無知小兒!當年之事豈是你能明白的了的?!”厲王怒而拍桌,惱道:“不孝女出身王府自出生便享有常人難以想象的資源富貴,讓她尋樁門當戶對的親事不也是為她着想嗎?可她到好一言不合便與私逃緻我王府于何地?!”
謝璟冷聲:“所以厲王府派出大量殺手數次緻我爹我娘于死地,逼得當年不過雙十年歲的他們背井離鄉遠涉數千裡之外?”
姬月籬視線一凝,當年還有這些事?難怪謝虎蘇瑛會定居到攏月城那麼遠的地方,原是整個雲澗都已經容不下他們了。
他算是知道謝璟從骨子裡透出的那股急切勁了,原是父母年輕時的經曆逼得他不得不變強。
若非謝虎拼死施救王女蘇瑛怕是屍骨無存,所謂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蘇瑛心生情愫情有可原,倆人後來私逃雖然有私禮數,但于厲王府來說不過就是當蘇瑛死在那場狩獵便是,結果還派殺手緻人于死地逼的親生女兒背井離鄉?
這是一個父親該對女兒做的事麼?
這世間有謝虎那種為了兒子忍氣吞生的,也有厲王這種因兒女反抗權威便趕盡殺絕的。他甚至還能言之鑿鑿反駁謝璟:“不孝女自私自利不顧王府顔面,有何臉面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