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無助的母親被護士攙扶着坐在椅子上,從哭号轉變為小聲的哭泣,保安站在不遠處沒有動作,隻是沉默的關注。
姜策也聽完了這對母女的故事,他想起三年前他養父病重的時刻,一樣的昂貴的藥品一樣無止境的折磨,他每天奔波在會所和醫院之間,靠酒精和忙碌麻痹自己。
到最後養父已經不願再接受任何治療,一心想要和自己死去的妻兒團聚。
他出生在宗教崇拜濃厚的地區,信奉地府功德輪回之說,死前最後的遺願是姜策為他們一家點燈供奉在神明前。
裴良瀚想,他們倒是一家團聚,可憐姜策為此欠下巨債,在世間孤苦無依。
病來如山倒,倒的是整個家庭。
姜策有心想要幫助這對母女,但一個月十幾萬的費用,也不是他能負擔得起的。
裴良瀚察覺他低落的心情,捏了捏他沒有挂着留置針的右手,打斷他的情緒。
“跟醫生說謝謝,我們上去了。”
姜策回過神:“謝謝大夫,但我想問一下……”
他的話沒有說完,已經被裴良瀚半拉半拽的帶離了原地,醫生朝他點點頭,轉身走回辦公室。
電梯裡,姜策的臉色有些冷。
“我到底得了什麼病?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你連問都不讓我問。”
裴良瀚哄着他:“哪有不讓你問,這不是急着去買飯吃嗎?”
“我問過醫生了,是你的慢性腸胃炎複發了,換了兩種新藥,等這一瓶點滴打完我們就回家了,聽話。”
姜策并不全然相信:“我在自助機查不到我的報告,是你拿走了?”
“沒有,我回頭去問問。”
姜策的養父病逝前在醫院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因為經濟困難沒有請過護工,期間一直是姜策跑前跑後的陪診。
裴良瀚知道他其實對醫院的流程非常熟悉,在姜策第一次入院的時候,他特地跟醫院交代過不要出電子版報告,就連姜策保險上的聯系電話,都寫的是他自己的。
住院部電梯為了容納病床,比普通電梯寬敞許多,在這個不算狹窄的空間中,姜策忽然聞見了一股莫名熟悉的香氣,他靠近裴良瀚嗅了嗅:“你出去噴香水幹什麼?有點嗆。”
裴良瀚下意識想說沒有,話還沒出口,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令人驚詫的可能性,臉色都白了幾分。
此時電梯打開,查房的護士小姐正四處尋找消失的姜策,這還是她第一次在vip病區獨立值班,腦中裡閃過一萬次自己得罪了重要客人後被降職開除的可能性,看見兩人出現在電梯口,激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姜策雖然不理解護士對他為什麼這麼緊張,但也覺得有些理虧,莫名出現的香氣被他抛之腦後,走上前開始安慰背過身偷偷抹眼淚的小護士。
“不好意思,我下去了一趟……”
裴良瀚已經無心去關注兩人的對話,目前形勢變換得比他預想得要快太多了。
他的易感期就在這幾天,但出門的時候已經吃過抑制藥,按理來說不可能這麼快失效,方才與alpha醫生交流時對方也沒有表現出異樣。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姜策在這麼早的階段就能聞到他的信息素味道,按照各項研究和醫生的推斷,至少要在孕中期的時懷孕的beta才能察覺alpha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