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許淼看日落的時候,她望着遠方,他望着她,她說他将來要做什麼?
也許是繼續家裡的事吧!或者别的?他完全不确定。
許淼轉頭問他,很認真,那種神情在之後的許多場景中他都見過,有些迷茫,但有很肯定地相信着什麼!
“你想做什麼?”
我?盛念的理想從不敢讓人知道,他家裡的情況注定了他沒得選,媽媽是一定要他去繼承她的事業,爸爸離開軍隊就隻聽媽媽的話,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等長大了才知道,可長大了就意味着有些事情一定會知道,逃無可逃。
雖說是個好的選擇,可卻不能是自己喜歡的事情。
“去最大的舞台唱歌吧?或者回家給家裡打工!”
許淼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對任何的回應都不感興趣,她的目光專注遠方,看着最遠的地方,等日落西山,也許就是那種堅定感染了盛念,他才很突兀地鼓起勇氣說他想去學音樂,将來想去最大的舞台上唱歌!
許淼轉過頭來對着他笑,他很恍惚,總覺得這種笑是殘留着她未說出口的愛意,是那種震撼人心底相信的回應!
他不問她是不是相信,被偏愛的人才是有恃無恐,才敢得寸後想進尺,無論他是否能享受到這一切的幸福,他都隻需要清楚一點,隻要他愛眼前的這個姑娘,就不用去管那麼多,隻管追随,結局任命運安排!
“淼淼,趙金娃你要怎麼辦?你要是在意,我可以安排她進市裡最好的小學,給她你想給的生活!”
“那你就去問問她願不願意啊!盛念,我就發現一點......”
“有錢就是不一樣哈!”
許淼看着他笑,風吹動她的發梢,她偏愛黃色,整個人就像一朵朝陽的向日葵明媚,盛念和她說她可好看了!見許淼并不反感,又湊近說媳婦兒真好看!
之後許淼又單獨去趙金娃住的地方找了她一次,這次她剛好在家,替癱瘓在穿上的奶奶擦洗身上,小小的模樣幹起活來總是格外的利索,不像孩子!
爺爺在廚房裡搗鼓半天,土堆成的房子,裡面的竈台也是土堆砌而成,因為沒有燈,裡面十分昏暗,過了好久他才杵着拐杖從裡面出來,端着幾個野果,愧疚地拿給許淼吃。
等趙金娃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許淼在吃野果,她連忙走上前把野果端走,拉着許淼就讓她走,闆着個臉,活像人欠了她很多錢一樣。
“嘛呢你!就吃兩口東西你就不高興了?知不知道,我爬山可累了!需要補充體力啊!”
趙金娃不聽她說話,也不和她講話,一個勁地把她往山下推,讓她趕快離開這裡!
“停停停,我走不動了,你個小不點能不能溫柔一點!我是大姐姐,你是小妹妹,要懂得尊老知道不!”
趙金娃推得更用力了,一直帶他到山底下,才跟她講了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句話——以後都不準再來了,還有,不許吃我家的東西!
“再推我生氣了!”
許淼看着她這麼小一點,推起人來力氣居然這麼大,早知道就把盛念也帶着了!
趙金娃這裡走不通她就去找村長,村裡的人帶着她去村長幹活的地方,好多人圍在那裡,村長就從不遠處抱着個豬回來。
許淼看着他喝水,身上一股豬屎味,他不以為然,品着個茶,看看報紙!眼看裝不下去才摘下眼鏡招呼許淼進辦公室。
“許淼同志啊,站那裡幹什麼,快快,坐沙發上啊!”
他起身走到洗臉盆那裡洗洗手又擦幹淨,替許淼倒水,用的一次性杯子,放在許淼的面前,示意她嘗嘗,許淼端起來喝,沒想到居然别有風味。
村長得意地說這是他愛人種的茶樹,他去年采了之後一直喝到現在,一個就不困了,還倍有勁兒!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他笑着招手,單獨這句話再搭配這個動作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害!帶村裡人去城裡看病的時候遇見泥石流了,三個人都沒回來!”
村長招呼許淼喝茶,眼裡還泛着淚花,嘴裡就沒個把門的了。
“小山她娘啊,原本和我就是青梅竹馬,我答應了她等讀完了書就回來娶她,那時候她就是我們徽州村的村花,那可是遠近聞名響當當的姑娘......可惜了,嫁給我是一天福沒想到,就連姑娘得病也不能第一時間找到人救她,我後悔啊,她這輩子就總是說嫁給我不虧,幸福得很,可我知道,不是我有什麼本事,都是我媳婦一個人在操持,鄉裡有什麼官司,我媳婦可比我還受他們的歡迎,離開我的時候才30不到啊......”
村長說着說着就哭了,一隻手捂住臉,另一隻手在空中擺手,示意許淼可以走了,他接不了客!
許淼不為所動,把她重新寫的申請交給了村長,筆也在,讓他安排趙金娃讀書,每月一千就拜托村長按時給她們用來維持生活。
村長眼見計策不成功才無奈地拿起桌子上的紙條,他能安排,可就是能安排也不能安排,哪個地方都有好人,哪個地方都有一筆爛賬,旁人去踩了,那可真的就是一隻好腳才進了泥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