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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飛機開始俯沖,失重感讓飛機上小小一片驚呼,嬰兒也被驚醒,開始哭叫。
徐複抓緊了扶手,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緊張害怕。
卻有幹燥的掌心輕輕覆上她緊繃的手背,徐複驚訝地轉過頭,就撞進了王震球那雙溫柔的眼睛裡。
徐複一怔,而後是陌生感和不祥預感闖入腦海,而接下來王震球的話,也‘成功’地緩解了她對失重的恐懼。
“你為什麼要把我扔掉?”他的聲音和目光一樣,溫柔而缱绻,卻讓徐複心中悚然。
我明明那麼害怕。
可你為什麼要抛下我?
“我......”徐複茫然而張皇地張了張嘴,第二個音節随着飛機落地的撞擊卡在了聲帶裡。
王震球不是第一個這樣問她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人或是聲嘶力竭、滿心怨恨,或是平靜悲涼;而诘問者有半大的孩子,也有年逾古稀的老人。
他們有些是真心想要知道答案,有些則是需要一個發洩怨恨的靶子。
但是徐複始終無法回答,她還隻是個孩子,甚至還沒有弄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更無法回答這樣深奧的問題。
就連王震球會不會是最後一個,她都無法保證。
在四周逐漸增多的衣料摩擦聲和說話聲中,徐複皺着眉頭,用更加疑惑地表情回望:“為什麼要扔掉你?”
王震球看着她努力思考的表情,似乎都能透過那顆雞窩頭,看見裡面正在費力運轉的生鏽齒輪。
他的記憶裡的徐複,無論是第一段或者是第二段,都是個極為靈光的聰明人,無論是協助處理異人案件,還是應對人情世故,于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可徐複不止一次地和他說:“我的腦子是不轉的,動腦子對我來說是個很辛苦的差事。”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王震球突然莫名贊同她。徐複對于這個問題的反應,就像是AI突然遇到了超出版本程序的問題,卻努力地想要滿足客戶的需求,于是一直顯示進度99%。
“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徐複好像放棄了運行齒輪,歪着頭反問面前的人,表情更加困惑摻雜着驚恐,“我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
王震球的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但隻是一瞬間,緊接着又笑了起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吓到了吧?我隻是天生诙諧,愛惡搞罷了~”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順手幫徐複解了安全帶,把她拽了起來,笑嘻嘻地沖她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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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我在全聚德定了位置,咱去嘗嘗~”下了飛機,王震球高高興興地一把摟住還在愣神兒的徐複,半拖半抱地帶着她往前走,仿佛在飛機上的那個審訊官兒,隻是她的錯覺。
她和他最擅長假裝萬事太平了。
于是王震球和徐複又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