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兩個人。”
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張楚岚臉上還僵着震驚的表情,和馮寶寶小眼瞪大眼半晌,才回過神兒來:“不,不是一個人?馬仙洪的神機百煉已經這麼厲害了?還是易容術?連二壯都分辨不出來?”
“我還以為你們都曉得嘞。”馮寶寶也震驚臉,雖然這個震驚的含義大概是‘爾等凡人怎麼這樣遲鈍’。。。
無論是神機百煉還是易容術,這個‘徐複’就是一個很大的變數,除非撕開這個人的僞裝,不然二壯也給不出來正确的資料。
整個村子,就連馬仙洪都是以本來面目示人,唯獨‘徐複’被專門掩蓋了身份。這個人要麼是極其窮兇極惡的通緝犯,要麼是身上有巨大的秘密,一旦被發現,就是一場血雨腥風。
張楚岚腦子裡飛快地閃過無數個念頭,開口問馮寶寶:“寶兒姐,你具體是怎麼不喜歡這個人呢?又具體是怎麼喜歡徐複呢?”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這很重要,你好好感受一下,咱們抓了壞蛋,就能讓徐四把餐補提個檔次。”
一提到這個,馮寶寶眼睛都亮起來了,她做出‘冥思苦想’狀,想了半天擠牙膏似的往外蹦詞兒:“徐複是好人,她好像連着這個世界。烤魚女娃娃......她很讨厭我們,感覺想把我的頭按到烤魚裡。”
形容得相當抽象,但張楚岚就是聽明白了——徐複是某種程度上的正常人,或者說她在這個世界上有牽挂,而‘徐複’卻是個完全孤立的人,喜惡都極為深刻,對他們這些外來者是完全的排斥,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馬仙洪,讓她依舊盡力表現出來熱情好客。
馮寶寶的瓜子磕完了,湊到沉思的張楚岚面前:“你在想啥子。”
“......我在想,明天要去村宴上吃什麼。”
馮寶寶立刻興奮起來,迅速地爬回自己的床上,用軍綠色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隻露出毛茸茸的發頂,打算為明天吃東西準備好十成十的精神頭。
床頭那盞小小的台燈散發出微弱的暖光,籠罩出一小片陳舊的橙黃色,恰好圍住了那一小團綠色的馮寶寶。
在凄白的如水月光裡,張楚岚的輪廓一瞬間仿佛變成了一個佝偻的老頭,弓着的脊背上覆着一層糖霜似的滄桑。
你隻管開心,伴随你降生的負擔已經夠重了,不要更辛苦了,我會為你掃平一切阻礙。
如從前的每個夜晚一樣,張楚岚在心裡重複着同一句承諾,他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直到這句諾言字字刻進血肉。
張楚岚自認算是個聰明人,可聰明人是最會審時度勢的,他怕未來那個沒有定數的自己,有一天怕了、退縮了,留下馮寶寶一個人面對這個暗流湧動的世界。
從接到公司任務的那一刻起,張楚岚就開始謀算了,他不僅要保證自己永遠是寶兒姐最忠實的奴隸,還要再多為她拉攏些人。他需要臨時工的身份認同,如果能做到的話,他貪心地想要馬仙洪的支持。
他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未來與公司的博弈中,張楚岚要在馮寶寶的托盤上加越多越好的籌碼,确保天平至少有一瞬間是偏向她的。
可無論是碧遊村、馬仙洪,甚至是這些臨時工,誰想擋他們兩個的路,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背刺。
所以這個‘徐複’無論是什麼東西,是潛在的危險,就要找機會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