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異域少年骨節分明的手輕叩門闆,端着藥推門而入,在七皇子身邊停下,聲如溫玉:“殿下,該喝藥了。”
兵部尚書還是非常有眼力見的,見狀趕忙起身:“殿下,那臣先告退。”見對方擡手示意,這才轉身離去。
異域少年看着眼前之人,話中滿是親密,完全沒有因為對方是皇子而畏懼:“殿下,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能插嘴,但您就算再忙,也應該準時喝藥。”
“你身子裡的餘毒未清,您太不把自己身子當回事。”
蕭璟瑄含笑看着青槐,拉着他的手在對面坐着道:“我這不沒什麼事嗎?你不用擔心。”
青槐沉下臉,雙眸看着對面之人,這要是換做尋常人,敢直視皇子,必得拖下去好好教訓一頓。
顯然,蕭璟瑄并未覺得被冒犯,反而習以為常,青槐語氣平靜:“您還是在查當年之事嗎?”
蕭璟瑄拿着勺在藥碗裡慢慢攪拌,看起來在思索往事,心不在焉的回應。
“嗯,如若這個事情不查清楚,恐怕我往後下到冥府也不得安甯,已經過去一年,直覺告訴我真相很快就會快顯現。”
翎王府。
蕭翎坐在位置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對面的兩位中年的男子。
眼中帶着狠戾之色,啟唇:“布政使,副留守,你們方才說我五弟回臨安的事,我早有耳聞,你們得到的消息。”頓了一下,刻意拉上語氣一笑:“有點慢啊……”
對跪在地面的副留守,布政史渾身冒汗戰戰兢兢道:“這說明三殿下您,人脈廣泛,信服者多啊,我們這等小角色,自是不能與你之相比。”
蕭翎哼笑一聲:“倒是說了句我愛聽的話。”
放下手中把玩的刀,随意的丢在桌子上,刀尖立在原地,身子往後一靠:“行了,最近五弟回來,你們給我機靈點。”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暗後做的那些事,最好自己收拾好,别讓他抓住你們的把柄,不然到時被發現了,我也救不了你們。”
二人連忙應下:“是是是,臣知道。”
“最近文考的那個事辦的怎麼樣了,除了那人,沒有出現差錯吧?”蕭翎看着兩人冷冷出聲。
“沒有沒有,一切正常,能用錢解決的事情,臣都解決了,不會出什麼問題,請殿下放心。”布正史急忙回道,生怕回晚了一步人/頭/落地。
“最好是這樣,二位大人都是聰明人,知道洩露此事的罪名是什麼吧?”
他們身為在朝命官怎麼能不知道?賄賂文科學子,提拔他們入朝為官,這可是算得上是謀反的大罪,是要抄家誅九族的大罪。
更何況無論哪個朝代,天子最忌諱的就是皇子勾結朝臣。
一經發現,别說他們這等小人物,就連皇子恐怕也會被褫奪封号,流放的結局。
待布二人離去,大殿内又出現了那個人神秘人。
他的聲音被法訣隐去,聽不出本人的聲線,甚至連面部都被面具掩去:“三殿下,你還沒有找到那個人嗎?”
蕭翎煩躁的踹了一下桌子怒聲開口:“沒有,叫他們去下面好好查,查了好幾天了,一點消息的都沒有,真是白養了一群廢物,一群沒用的東西。”
神秘人笑了兩聲:“我找到了,你想不想知道在哪?”
蕭翎聞聲立馬擡頭:“在哪?”
神秘人靠近他,貼着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地方。
得知了那人的位置,蕭翎立馬換了副神情,眸中泛着興味:“好啊,找了你這麼久,原來近在眼前……”
隻見他擡手,一個響指,大殿平白出現幾個黑影,都不用蕭翎吩咐,隻需一個手勢,那幾個黑影仿佛知道答案,自行離去。
這幾個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對勁,單他們憑空消失在大殿,就知道非尋常之人……
廣陵王府。
蕭楚雲的聲音緩緩飄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碎片具體在哪,地圖上隻顯示在臨安城。”
即墨離在一旁道:“這臨安城這麼大,上哪去找那個什麼碎片?”
衆人一籌莫展,完全沒有思緒。
林君澤提議道:“要不這樣,明天我們兵分幾路出去查探,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陳歲桉淡聲回應:“暫時隻能這樣了。”
第二日一早,各自尋了處位置出發,去各個地方打探消息。
蕭楚雲與蕭暮雪則是打扮隆重進宮面聖,兩人一路走到明德殿,而裡面的崇明帝正在批奏折。
這條路,他們曾經走過無數次,沒想到時間不等人,再次回到這裡,竟是一年以後。
畢竟那一夜,蕭楚雲曾在這,同裡面那位萬人敬仰的父皇不歡而散。
也正是那一日,崇明帝連夜下令,将他趕出臨安城,流放南境,或許是命運使然,就連老天都同他作對,那一夜的雨,很大、很大。
澆滅了希望,澆滅了那條本該平坦的大路,也澆滅了一對父子之心。
後雨夜又一路遭追殺,那估計是蕭楚雲這一輩最狼狽的時候,也是最迷茫的時刻,更是覺得自己最無能,最渺小的時刻。
蕭楚雲在崇明殿外遇上了守在殿外的劉公公,見到兩人急忙行禮:“奴才見過五皇子九公主。”
蕭楚雲:“劉公公不必如此客氣,請起。”
劉公公看了眼前兩人猜到了兩人此來所謂何事:“二位是來見皇上的吧,奴才現在就為您們通報,還請殿下公主稍等。”
蕭楚雲微微點頭,聲音溫和:“有勞公公了。”
“殿下真是折煞奴才。”說着轉身推門而入,對着崇明帝行了一禮,起身道:“陛下,五皇子殿下,和九公主殿下回來了,在外求見。”
崇明帝聞聲擡頭:“你去叫他們二人進來吧。”
“是。”
蕭楚雲蕭暮雪兩人在外面沒等多久,隻見劉公公就從裡面走出來,笑意盈盈:“殿下,公主,陛下在裡面等着你們。”
二人走進殿内,看着高座上的人恍惚之間好像隔了很久沒見似的。
但禮數終歸周全,兩人齊齊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崇明帝手中筆尖一頓,随後放下手中的事,看了眼對面的兩人:“起來吧。”
“謝父皇。”後面就是永久的沉默,雙方都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