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下,空蕩的街角隻剩落日餘晖,黑暗在角落生長。
遠處始終沒有傳來故人的聲音。
本以為這種沉默會延續到天荒地老,卻被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破。
那腳步就像死神的敲門聲。
哒……哒……哒……
停在了前面不遠處,周圍靜谧的可怕,隻有一個腳步毫無章法,似乎在思考又仿佛在尋找些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
懷柔仿佛能感受到一縷目光射向這邊。
那道聲音響起,突兀的砸在心底:“我知道你在哪,我看見你了,你就躲在那,你要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他的腳在來回踱步,震的人寒毛倒豎,忽然間腳步聲消失了。
接着筐子被人從上拿起來,聽見一聲輕笑低語:“找到你了……”
寒意逼近脖頸,隻見那個領頭人示意了一下那人開口:“刀放下,小心傷着這位姑娘。”
那些爪牙聽話的把刀放下,懷柔盡量讓你聲音保持冷靜:“你是誰?林河是不是被你抓了?”
“我是誰?”那人聞聲語調輕快,帶着笑意,似是嘲諷對面之人有多無知:“我可是朝廷正三品官員副留守。當然,你也可以叫我,林、大、人。”
“你還真敢報出名字,你不怕我我去舉報你。”懷柔向他看去,希望他因此知難而退。
當一個人壞事做盡卻依然敢上報名字,要麼他的背景強大到這些事于他而言是小事,然則,他能掌控你的生命。
副留守不急不慢的笑着:“既然敢說就不怕你告,再者,你有這個能耐?
“說起來也不是和你第一次見,我不妨直言,你願不願意跟我入府為妾。”
懷柔笑了一聲,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略帶譏諷:“現在當官的是不是都像你這樣,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不要以為自己是個官兒就可以為所欲為。”
“小心哪天陰溝翻船,到時落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副留守好似被刺激道了:“怎麼你不想知道和你一起的人下落如何了?”看着眼前的女子頓時緊張,好似扳回一局似的。
“你把他怎麼樣?”
副留守無所謂一般:“怎麼樣了?當然是殺了啊,誰讓他不聽話呢,要怪就怪他愚不可及。”
“不知道家财不外露?”話鋒一轉:“對了,年節那夜的火光煞是好看……”
懷柔一口氣不上不下,哽在喉間,卡在心口,維持着表面鎮定。
副留守揮手将那些人支開,将人帶入一旁的屋内。
身後之人宛如提線木偶。
卻不知一切都是她的将計就計,對付這麼多人沒有勝算,但對付他一人足以。
老天給了一條絕路想讓她認命,可她偏不認。
一想到這種人還能苟活于世,甚至毫無罪惡感的生活下去,自己若是死了,豈不是太過不值。
她就要睜着眼看着,她要看着他锒镗入獄,一步閻羅。
他這種人已經過慣了安生日子,恐怕當初高中所學的武藝早已荒廢。
懷柔趁前面之人放松警惕,下手果斷打暈,嫌惡的又踢了幾腳。
本想把他殺了,但若是真死了,外面站着的那些人,她也難逃一劫。
懷柔并未選擇出去,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選了角落那處掉漆的櫃子躲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副留守逐漸轉醒,知道自己被算計,氣的不輕。
知道他要尋,懷柔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若是有那些黑衣人在,自己恐怕逃不過今天這一劫。
恰恰外面的人進來通報,他們離的遠,聽不清,隻知道這個畜/生被人叫走。
副留守前腳剛走,懷柔後腳便跟了出去,她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也來不及細想,她晚去一步,林河就多一分危險。
直到在北街的盡頭遠遠的看見了在血泊中的人。
彼時結界已經撤去,整個長街寂靜無聲………
那個本應該光明坦途的少年,倒在了一個灰暗無人的小巷。可又有誰在乎了呢?
這萬年間,朝代更替,還毅然不倒的神都,最不缺的,就是少年和一腔熱血……
一個人的眼裡可以裝下很多東西,唯獨裝不下眼淚。古道多了一位少年,懷柔身邊少了一位少年。
他或許會被遺忘,淹沒于曆史長河。
古道長街會記住他的殘影,血珠會滲進夾縫,化成千萬新芽,來年開春,千千萬萬的新芽沖破束縛,長于黑暗立于陽光之下。
—回憶完—
懷柔平靜的叙述完這一切,房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即墨離等人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開口。
最終還是懷柔自己打破了沉默:“所以你們今天來這裡是……”
即墨離立即表明态度:“如今在調查一個案件牽扯甚多,有其他事也牽涉其中,也好一并受理。”
懷柔有些猶豫:“不知三位姑娘是哪裡人?”
陳歲桉:“拜師九黎,陳歲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