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蹤？”

周巡站在走廊裡，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我的行蹤？”

趙茜搖頭：“我也不知道。”

怪事。從之前的經曆來看，那夥人應該很了解他的行蹤才對——不論是之前自己的車和槍被做手腳，還是自己家莫名洩漏的煤氣，和路上遇到被卸了刹車的貨車。這些已經證明他們應該已經有了解渠道，為什麼現在還要專門讓趙茜來做這件事呢？

“會不會是，他們想要更詳細的信息？”

周巡頭一歪：“問題是了解那麼詳細幹什麼？如果想殺我，隻要知道我的行程就可以了，沒必要把我每天和誰見面說過什麼話都摸一遍吧？了解這麼詳細，要給我寫人物傳記？”

趙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也隻能說點别的：“她給我的那個手機号碼我查過了，登記的号主信息是一個叫範廣志的男人。我查了内部資料，好像前不久剛在咱們隊宣布了死亡？”

“呵，果然。”這個信息驗證了周巡之前的猜測，“除了電話卡，他們還有給你提供别的東西嗎？”

見趙茜眨了下眼，好像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于是周巡解釋了兩句：“我是說，他們有沒有說要給你錢？或者說給你提供什麼别的東西？”

“沒有。”小趙警官有些不解，“不過……他們現在手上捏着我和安廷的關系，這足夠做威脅了吧？應該不會專門再給我錢？”

周巡神色變得凝重，搖頭道：“威脅不長久。”

“你要小心，如果他們一直不給你提供利益，隻是單純用你哥要挾你的話，說明在他們眼裡，你依然是個臨時棋子。”

趙茜聽明白他的意思，站直了些。

“也就是說，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下一個就是我。”

周巡點了下頭，随後又看見趙茜緊張的神态，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沒那麼容易出事。”

“至少現在他們信任你，這是個好的開始。”他語調輕松，“不要有壓力，大不了就撤回來，我沒把賭注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趙茜擡頭看他，卻從周巡安慰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尖銳。

她知道，一定還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樣，正在周巡的計劃下進行滲透工作，扮演被腐蝕的警員。所以他這句話裡其實也有一層警告的意味存在：如果你真的叛變了，不要覺得能騙過我，我有别的信息來源。

現在的趙茜才是真正腹背受敵。她知道，自己不能撤，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

盡管現在，那段安廷殺人的視頻被她自己壓了下去，但她相信，這會是将來那些人用來除掉她這個臨時棋子的必殺技。即便這事真的被壓下去，僅僅是自己和安廷的關系，和她現在已經做過的一切，就足以讓她的職業生涯畫上句号。

況且從那夥人的角度來看，如果自己在這時候撤下來，她相信自己會上他們的暗殺名單——說不定很靠前。

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要怎麼做？”趙茜語氣堅定。

“他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周巡靠在窗邊，“該彙報的行程就彙報，任何信息同步給我一份就可以。先搞清楚他們想做什麼。”

“關于你的行程……我也要如實彙報嗎？”

周巡點點頭。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那我先回去繼續整理物證。”

“趙茜，”周巡叫住她，“如果有重大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别自己上——你還年輕。”

“我明白。”

他看着趙茜消失在走廊盡頭，方才裝出來的那點輕松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如果犯罪分子真的有一個暗殺名單的話，周巡想，或許自己現在正排在最前面，不僅如此，上面沒準還被人用紅筆重重的圈起來。

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大概就是關宏峰吧？估計這三個字現在已經在他們那打了叉了。

他心力交瘁的想，這會兒倒有點羨慕老關了，至少可以暫時擺脫這種被一千雙眼睛盯着的感覺，哪怕隻是短暫的幾天。

他叼了根煙在嘴上，正準備點，高亞楠推門而出。

“哎？還沒走呢。”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天，伸了伸腰，“我回家了啊，我可沒你那麼能熬。”

猶豫一秒，周巡把火機又放回兜裡。

他跟在高亞楠身後：“正好我下樓找小周一趟。”

“我說，你也早點休息吧，看看你這臉色。”高亞楠轉頭看了他一眼，“别人還沒抓着呢，你先垮了。”

周巡苦笑一聲：“哎喲，勞您挂心奧，我倒是想呢。要是趕明兒一睡醒，能看見那犯罪分子全在門口排隊自首，我肯定睡得比你們都香。”

“哈，那你還是做夢去吧。”高亞楠樂出聲，“不過說真的，監獄那邊要是你不方便，我可以替你跑一趟。”

“别，可千萬别。”他厲聲制止，“亞楠，這事兒你千萬别摻合，回頭真出點什麼事，關宏宇得活吃了我。”

周巡站在二樓樓梯口：“再說了，劉岩這事兒現在也研究明白了，那個胡強估計就是一棒槌什麼也不知道。至于别的，你真别摻合，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