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查組來的比想象中的快,天還沒黑,這夥人已經馬不停蹄的入駐了,分層級分批次的一對一談話,弄的隊裡人心惶惶的。
“你對你們周巡周支隊長平時的作風怎麼看?”督察人員例行詢問道。
高亞楠坐在對面,兩手抱胸,翹着二郎腿,一副防禦姿态:“作風?沒什麼問題啊,婚都沒結,老光棍一個,一天恨不得二十五個小時都呆在隊裡查案子,能有什麼作風問題?”
對面也不惱,面無表情的記錄下來她每一句話:“你最後一次見到周巡是什麼時候?”
高法醫窩了一肚子火,白了兩人一眼,看向别處。
“你見他的時候,有發現什麼異常嗎?”見她不回答,那人繼續問,“你們聊了什麼?”
高亞楠幹脆閉上眼,假裝沒聽見。
“那你對趙茜這個人怎麼看?”
沒有回應。
旁邊做筆錄的督察警員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同志,我們隻是例行詢問,麻煩但你配合。”
“我還不夠配合嗎?啊?我還不夠配合?”高亞楠終于開口,眼神犀利的看着幾人,“翻來覆去就這麼兩句話,問幾遍了?沒完沒了嗎?你們放着兇手不查,放着嫌疑人不抓,折磨自己人——有這功夫罪犯都跑到天邊去了!”
“希望你理解。”
“理解不了。”高亞楠沒好氣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請問兩位問完了嗎?問完了我就回去寫屍檢報告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這麼清閑。”
“你……”
做筆錄那人臉上終于有點挂不住,也跟着站起身想說兩句什麼,被身邊的另一名組員攔住。
“沒事,您忙。”組員笑道,“麻煩您叫下一個進來。”
高亞楠快步走到門前:“沒工夫,自己叫。”
“哎——”
不等身後人反擊,她頭也不回的就走出門了。
剛出走廊,迎面又看見兩個熟臉在掰扯——小汪正攔在遲局眼前,據理力争的在說些什麼。
“……是,我知道這個避嫌的問題,周隊的案子移交就移交了,但是趙茜那邊,畢竟是我們自己隊裡的人,到底出了什麼事,至少市局應該說明——”
遲文江站在原地:“正因為是你們隊的人,該避嫌就得避嫌,不該問的不要亂問。”
周舒桐上前一步:“師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就算是列為嫌疑人了,也應該下正式通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旦出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遲局的态度十分強硬。
不隻是這幾人,在場的不少警員都有不滿情緒。沒說幾句話,就開始有其他人也紛紛開口。
“現在這樣的處理方式合規嗎?這跟軟禁我們有什麼區别?”
“就是,要是周隊一直找不回來,我們要一直留在隊裡嗎?”
“你們晚上管飯嗎?已經六點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從幾人的不滿演變成一大片。雙拳難敵四手,更不要說本層在場的就有十幾個,遲文江一個人壓不住,下意識想向本家的領導求助。
一回頭,看見顧正國正穩穩當當的坐在他身後,閉着眼,一副眼不見心為淨的樣子。
他剛想張嘴說兩句,餘光中又看見施廣陵也坐在旁邊。他倒是沒閉眼,不過表情也沒差别,一臉誰愛管誰管的态度。
這倆人一左一右的跟倆門神一樣,不知道的以為屁股讓502粘上了。
看見這一幕,遲文江又是一股子無名火——你們長豐真得好好管管。
“怎麼吵起來了?”
一道女聲傳來,嗓音不高,尾音不拖,語調平穩,卻穿透力極強,精準的從一片嘈雜聲中脫穎而出,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衆人讓開,看見一名穿常服的女警站在身後。女人打扮幹練,頭發盤在腦後,瞧着四五十歲左右。她走上前,最顯眼的是她肩章上那一枝橄榄,還有兩枚四角星花,是二級警監的标識。
“吳督,好久不見。”遲文江亮出一副社交的笑臉,“您什麼時候到隊裡的呢?。”
來者微笑,禮貌性的和他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