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郡主行事也太猖狂了些,今日既是往公主府來赴宴,那即便心裡有諸多委屈,也該顧忌着公主的顔面才是。可她倒好,陰陽怪氣的說她是公主的前車之鑒,這誰聽了心裡能不堵得慌啊。”
“還有說大少爺給前郡馬提鞋都不配,這事情若是傳出去,也不知道大少爺還如何能繼續這門婚事。”
說到這,青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着自家姑娘道:“姑娘,郡主鬧騰這麼一場,莫不是就是為了把這婚事給鬧騰沒了。”
虞珣搖搖頭,“她隻是心裡不痛快罷了,而且方才郡主也說了,長公主殿下拿前郡馬一家子的性命逼她另嫁,她不嫁也隻能嫁了。”
說完,虞珣也不再議論這事,和青黛坐上馬車就回府去了。
或許是因着方才的事情太過震撼,車上兩人久久沒有言語。
馬車就這樣駛出巷子,走過南平大街,又要拐過一個巷口時,馬車突的停了下來,隻聽外頭的婆子似是和人吵了起來,“你休得胡說!”
虞珣正準備掀起簾子問問到底發生了何事,卻見駕車的嬷嬷過來低聲回禀道:“三太太,那人自稱是您的表哥,還說他那生母您得稱一聲姨母。說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所以便想和您讨些銀子。”
姨母,表哥!
上一世外祖家全族獲罪,女眷有自戕的,也有被發往教坊司的。可即便如此,幾十年過去,也再未有任何的音信了。
何況上一世,她也從未聽聞過自己有什麼表哥。而且還這樣找上門來。
可上一世沒有發生的事情,這一世竟然發生了,會是因着什麼呢?
下一瞬,虞珣猛地想到了什麼,上次那淮陽伯夫人氣呼呼從國公府離開,她那兒子依着律法該會被判流放,莫不是她懷恨在心,所以特意找自己的麻煩。
畢竟,若這姨母真是自己的姨母,當年淪落教坊司,若有達官顯貴替她贖身,改名換姓做了那家人的妾室也是有的。
虞珣想到了這點,雖她還不知曉到底是什麼情況,可這人若真是來找茬的,她即便讓人攆他走,隻怕也會讓事情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想了想,她掀開簾子走了下來。
等她看到面前的男子眉宇間竟和母親真的有幾分相似時,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七分相信,眼前這男子大抵真如他所說,是自己素未謀面的表哥了。
這男子叫錢永,是京城一個皇商家的庶子,因着母親出身不好,所以日子過的和普通人家的庶子相比,更是憋屈。
偏幾日前,有人告訴他,他那生母之前竟并非尋常風塵女子,而是之前内閣大學士宋家嫡次女時,他突然便覺着,自己這輩子也未必就走到頭了。
畢竟,京城如今誰不知道,謝家三太太那獲罪的外祖家,其實便是這宋家。
這若不是母親改名換姓,他何須等到今日才找上虞珣這個表妹,在她三年前随太子殿下回京那會兒,他早就上門去了。
這會兒瞧着虞珣站在自己面前,他更是笃定,自己這表妹該是怕了。畢竟,他若撒潑打滾把這事情鬧騰大,壞的可是她的名聲。
這樣想着,他直接便表明自己的來意,道:“表妹,這若不是我母親之前改名換姓,我竟不知我還有這麼一個嫁了高門的表妹呢。”
“我呢,也知道你嫌棄我們這些窮親戚。可是,你也别怕,我也沒想真的壞了表妹的名聲的。否則也不至于在這小巷口等表妹,大可以直接帶了我娘上顯國公府攀這門親不是嗎?”
虞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厚顔無恥之人,心裡不由犯了些惡心。
身側青黛卻恨不得上前撕了這人的嘴,可沒等她動手,錢永又道:“我知曉表妹你今日剛從公主府赴宴回來,這,這得多大的榮寵啊。就表妹如此讨人歡心,接濟接濟我這個落魄的表哥,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