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當真要一意孤行,讓母子間生了嫌隙。而且,郡主若真的嫁過來,也未必尊您這個當婆婆的,甚至是老夫人,她也未必會放在眼裡。可她性子倨傲,瞧不上陵哥兒,難道陵哥兒就非得受這樣的氣,我們顯國公府也不是什麼沒落侯府,沒得受這樣的氣。”
說完,二太太繼續又道:“我膝下是沒有兒子,可我若那孩子若能活着,我隻盼着他們夫妻即便不能夠琴瑟和鳴,也該做到相敬如賓的。否則若娶了那麼一個性子蠻橫,覺着夫君比不上之前的郡馬,連給郡馬提鞋都不配,這樣的羞辱,我反正覺不可能讓我兒受這樣的委屈的。”
二太太雖不想讓長房接這門親有自己的私心,有些話說出來确實也有故意惡心大太太的心思,可她這些話,倒也不是全無道理,大太太聽着,臉色越發難看了。
卻在這時,丫鬟急匆匆進來回禀道:“老夫人,長公主府差人過來了,說是長公主已經着欽天監擇了吉日,而這吉日長公主也請皇上和太後娘娘過目了,下月初便可以大婚呢。”
突如其來的消息直接就震驚了所有人。
老夫人聞着這消息,臉色别提有多蒼白了。
便是大太太,也顯得有些慌亂。
大太太确實是想繼續這門婚事,可方才二太太那番話,還有老夫人的訓斥,她心裡不可能丁點兒顧慮都沒有。所以,這個時候長公主一錘定音,說是已經擇了吉日,下月初就要大婚,她整個人心情瞬間複雜極了。
她該高興的,畢竟隻要婚事過了,爵位也就隻能屬于長房了。
可此刻她卻并沒有想象中高興,她想到昨日兒子拂袖而去的身影,想到兒子眼中的失望和委屈,想到婆母的不滿,還有二太太的奚落,這一瞬間她内心深處突然生起一股不安。
可她再是心緒複雜,這會兒也不可能反悔了,畢竟皇上和太後娘娘已是點了頭的,又豈容她再有别的心思。
老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了,可她心裡不快極了,嘉平郡主那樣口無遮攔,長公主沒來找人安撫顯國公府,反而是轉而擇了吉日,還拿太後娘娘和皇上給國公府施壓。
老夫人這輩子便沒受過這樣的氣,而這羞辱和被動都是大太太惹來的,所以她臉色一沉,直接便說自己乏了,讓衆人都退下了。
可等衆人退出去前,老夫人又開口道:“老大媳婦執掌中饋這麼些年,這些日子又得張羅陵哥兒的婚事,所以從明日起便把一半的中饋交給老二媳婦還有老三媳婦管着吧。”
什麼?老夫人竟要分了自己的掌家之權!大太太身子猛地一僵。
可這個時候,她也不可能忤逆老夫人,因為她知道,老夫人這是對她不滿,所以才這樣安排的。
二太太原先因着長房繼續和郡主的婚事,滿心的失落,這會兒聞着自己也可以接管部分的管家之權,頓時心中一陣竊喜。
她挽着虞珣的手,出了老夫人院子,這才開口道:“也難怪母親會這樣動怒,我們顯國公府這些年雖不比皇親貴胄,可因着三弟的軍功,這些年京城也沒誰敢小觑我們國公府的。”
“可這長公主,愣是一副我們允了郡主過門,是我們高攀了公主府。可實際上,郡主二嫁之身,性子還那樣嬌蠻,放眼京城的世家大族,哪家想攀這交情呢。”
說罷,二太太又道:“這欽天監擇的吉日竟是比安陽公主和驸馬的大婚都要早,這些年京城就有傳聞,說是嘉平郡主不過是郡主,架子卻是擺的比安陽公主的大。這次的婚事上,竟也不避着安陽公主一些,反倒是要搶了安陽公主的風頭。要換作我是安陽公主,指不定怎麼暗地裡埋怨這個表姐呢。”
二太太拉着虞珣又說了會兒話之後,便回去了。
虞珣瞧着二太太離去的背影,也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
對虞珣來說,嘉平郡主嫁給謝陵這事,她沒什麼不滿。畢竟,她再是性情乖張,上輩子她也不過是當自己和府裡這些花花草草一樣,這樣的嘉平郡主比起其他女子嫁給謝陵,對于虞珣來說,少了很多麻煩呢。
畢竟,她和謝陵确實之前有過婚約,若是其他貴女嫁過門來,未必心裡不會有計較。所以,倒不如是嘉平郡主,因着這樣的話,自己就無需忍讓或者遷就,畢竟嘉平郡主本就不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