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薛嬷嬷看着自家夫人抄了已經有十多頁的經書,卻是知道太太今日的心依舊沒靜下來。
她侍奉大太太身邊多年,怎能不知道,大太太心裡的憋悶。
按說郡主和大少爺的婚事,這原是一件好事,可現在因着郡主那些言語愣是讓長房下不來台。
這雖說爵位還有二姑娘之後的婚事長公主都會給了恩典,可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少爺和大太太鬧騰的母子失和,哪怕是大老爺,這依着規矩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往正院來的,可昨個兒卻依舊歇在了姨娘那裡,可見心裡也是惱大太太執意攀長公主府的這門親的。
想到這些,薛嬷嬷心疼道:“主子,您歇會兒吧。奴婢知道您心裡不好受,可事已至此,我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何況,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讓人看了笑話,這不是您往日裡常說的。”
大太太聽她這麼說,到底是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吩咐薛嬷嬷道:“今日抄的這些經書,你一會兒差人送到老夫人院裡吧,權且當做是我的孝心了。”
薛嬷嬷哪能不知道大太太這樣做,是為了讓老夫人消氣,也是和老夫人示弱。畢竟,老夫人讓大太太把手中一半的掌家之權給了二房和三房,大太太心裡隻怕不甘心呢。
“主子,您無需擔心二太太和三太太真能從您手中分了掌家之權,這隻需要等郡主嫁過門來,大少爺請封了世子,這爵位便是我們長房的了。屆時,老夫人肯定會再次發話,讓您拿了這掌家之權的。”
提及給兒子請封世子之事,大太太便不由暗暗歎息一聲,“既是要請封世子,必是少不了公公親自寫了請封的折子遞到禦前的。”
“公公久不回府,其實我是想着不若借着陵哥兒和郡主的婚事,讓人請了公公回府來。這樣,多少也能堵了外頭那些悠悠衆口。”
大太太這麼說倒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在她看來,爵位本就該是長房的。而且之前謝敬存和虞珣大婚,老國公爺沒有回府。若兒子謝陵的婚事,老國公爺回來,便可以彰顯老國公爺對長房的偏愛。
薛嬷嬷哪能不知大太太的心思,可她有些為難道:“太太,這事奴婢覺着還是得和老夫人說說,否則便是您親自去請,也未必能成呢。可老夫人不一樣,老夫人若是發話了,老國公爺不可能真的無視老夫人這個發妻的意思的。”
主仆兩人正說着,卻見有丫鬟進來回禀:“太太,您怕是想不到,聽說三太太那獲罪的母族,竟還留了親戚呢。據說是三太太的姨母,當年徐家的嫡次女,因着獲罪淪落到教坊司,後來被一個商戶人家贖了身,之後便改名換姓一直小心翼翼過活。”
“如今竟是想要攀了三太太這親呢。”
原本心裡多少有些不舒坦的大太太聽了這事兒之後,突然心情大好。
可不等大太太細細問過,這丫鬟便又道:“不過三太太也不知是哪裡抽風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避着也就罷了,今日竟還主動和老夫人提出,想要去見見這姨母。”
大太太聽着,一瞬間就愣在了那裡。
她和虞珣也算是打過一些日子的交道了,在大太太看來,虞氏能這麼快得了三爺的喜歡,讓三爺這樣護着她,哪怕是自己那婆母,這幾日瞧着也像是承認她這個小兒媳了。就沖着這個,她該也是聰明的人才是。
可她竟想要認了這所謂的姨母,這就有些太不聰明了。畢竟,她如今已經是國公府三房的太太了,也該知道避諱的。
難道她就不怕這事情傳的京城人盡皆知,連累了她的名聲。
“母親什麼态度?可是訓斥她了?”大太太急着問道。
丫鬟如實回禀道:“老夫人似是松了口。”
大太太聽着又驚又氣,滿目的不解道:“母親這是瘋了不成?陵哥兒和郡主大婚在即,這個時候若是被人知曉虞氏認了這曾經淪落教坊司的姨母,這如何不讓人也對我們長房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