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很快府裡便傳開了。
大太太這些日子因着兒子和嘉平郡主的事情就沒有一日的好心情。所以這會兒聞着吏部侍郎府老夫人上門來,竟是為了想讓自家那孫女避禍,嫁給謝敬存做側室。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不知被虞氏看了多少笑話,大太太這會兒便愈發的落井下石起來。
隻見她輕抿一口茶,難得的心情暢快道:“當年若不是那吏部侍郎府的姑娘突然得了急症,原就輪不到虞氏做這三房的太太。如今,吏部侍郎府老夫人親自上門來,你說三弟若不答應,豈不讓人說他寡情薄意。畢竟,外頭可都說當年是他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妻。”
薛嬷嬷看着大太太眼底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也不由附和道:“太太說的是,而且撇開這事,三太太那母親當年也是戴罪之身,當年虞大人為了娶那顧氏鬧出私奔的事情,惹來多少議論紛紛。而今吏部侍郎府打着同樣的主意,三太太若執意攔着,可不又惹人提及當年她母親和父親的婚事。奴婢隻這麼一想,就覺着老天爺似乎也看不慣三太太近些日子的得意呢,否則,怎麼可能偏偏發生這樣的事情。”
“您想想,若那吏部侍郎府的姑娘成了三爺的側室,就沖着她已故的嫡姐,她這側室也和平妻無異了。若再生個哥兒,未必不能和三太太相争。畢竟,她戴罪之身若是嫁到其他人家做了妾室,正妻大可以借着這個故意給她委屈受。可偏偏,三太太做不得這事,否則豈不讓人越發看了笑話。”
大太太聽着這些話,臉上的笑意更甚。
隻是,比起看虞氏的笑話,大太太想到謝敬存如今竟成了禦龍衛的統領,皇上許他監察百官之權。如此權勢顯赫,大太太心裡多少是有些不痛快的。
按說這些年關于廢太子和西南王餘黨一事,一直都是大理寺那邊管的,可因着安陽公主府走水一事,皇上竟設了禦龍衛,不用想京城這些世家大族還有文武百官會有多少人家牽涉其中,而又有多少人想要上門來求情,或者想着走些門路。
想到這些,大太太心裡便有些不平。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可同樣是老夫人和國公爺嫡出的兒子,怎的大老爺就毫無建樹不說還成日流連風、花雪月之地,偏偏謝敬存這個幾近差了輩分的幼子,能如此光耀門楣。
“太太,這說到底是一件好事,三爺如今愈發成了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那您這當大嫂的,可不也會被那些貴夫人捧着。”薛嬷嬷怎能不知道自家太太心中的酸澀,忙開口提醒自家太太道。
大太太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暗暗歎息一聲後,也沒再糾結這事。畢竟,隻要一想到虞氏這會兒怕是惶恐不安,進退兩難,她的心情就已經很暢快了。
想到幾個時辰前虞珣還敢為了幫着三姑娘謝菡得罪了謝蘭宜這個姑奶奶,她該是好不得意吧。可不過幾個時辰,她竟遇着這樣的難題,大太太隻這麼一想就覺着人啊真的不能太得意,否則,連老天爺都要看不過去的。
卻說姑奶奶謝蘭宜這邊,她哭着從老夫人院裡跑回來之後,幾乎要氣暈過去。
等她得知母親竟然讓人送了荔枝往二房三房之後,她愈發氣急,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就不能體諒自己一些,反而要偏幫外人。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她看來都是那虞氏,她必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不過沒等她想好怎麼報複回去,卻聽聞吏部侍郎老夫人上門來了,謝蘭宜幾乎是大笑出聲,對着身邊的嬷嬷道:“要我說,那小賤人還是得意太早了,要我說,她若今日沒有得罪我,我看着她乖巧懂事,許還會勸着母親,莫要因着之前三弟和吏部侍郎府那姑娘有過婚約的事情,就默許了那嫡次女過門。畢竟,那姑娘戴罪之身,這樣的人哪裡配得上侍奉三弟。”
“可現在,我便要竭力的促成這件美事,我便要看看,虞氏還有沒有之前的氣定神閑,她還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謝蘭宜作為老夫人千嬌百寵長大的嫡女,自然知曉母親不可能輕易答應這事。畢竟,這樣的事情落在任何人家,都不至于輕易點頭的。
所以,她若能幫着那嫡次女嫁到國公府來,日後她若能和虞氏相争,她必然會記着自己這份恩情的。
謝蘭宜今日被母親訓斥之後,其實也是反省過自己的,可她不覺着這事是自己做錯了,反而覺着是因為她在國公府這個娘家,沒有誰能幫着她說些話。她和大太太還有二太太姑嫂間一直都是嫂嫂們讓着自己一些,可也僅此而已,有真正需要的時候,大嫂和二嫂未必會替自己周全。
可若吏部侍郎府這姑娘能為自己作用,她若能得了三弟的寵,母親肯定也會因着她那過世的嫡姐對她多一些照拂,如此,自己在娘家也不至于越發沒了存在感。
虞珣自然知曉這件事情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尤其大太太和謝蘭宜這個姑奶奶,隻怕要在背後幸災樂禍的。
可她平靜下來之後,卻沒有了方才莫名的慌亂。
她仔細的回想過了,上一世确實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除非謝敬存把人安置在外面了,否則,她再是遲鈍再是愚蠢也不至于聽不得任何的風聲。
所以,她沒必要為了這還未發生的事情在這裡自己吓唬自己。
她想過了,若這一世謝敬存真的把人接到府裡來,想要那姑娘做他的妾室,那她不會攔着。可自己和他的緣分自此也就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