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小小的台燈,橘黃色的光芒映在牆壁上一張張被剪裁精美、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照片上。
都是宋昕的照片。
書桌上、牆壁上、床頭、書架,每個角落都貼滿了宋昕的身影——或是某次随意的回眸,或是無意間露出的笑容,甚至是一些偷拍的畫面,被小心翼翼地剪裁、裝裱,像是一件件珍寶般供奉着。
某些照片上還用紅色的筆圈出了宋昕的眼睛、嘴唇,甚至還有他喝過的飲料瓶、丢棄的紙巾,全都被一一收集,擺放得整整齊齊。
蔣陽靠在椅子上,手指不斷地滑動着手機屏幕,來回翻看着他和宋昕的聊天記錄,一遍又一遍。
他咬着下唇,眸色深沉,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的煩躁。宋昕答應了他,說隻要這次幫忙,他就會給自己一個獎勵……可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宋昕卻沒有再聯系他,甚至連消息都沒回。
“昕昕,你為什麼還不理我?”他低聲喃喃,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屏幕上的名字,神色隐隐透着執拗的病态。
他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指尖捏得手機殼隐隐泛白,心底的煩躁在一點點滋生。
滴滴——
突如其來的短信提示音讓蔣陽猛地睜開眼,急切地打開手機,可看到來信人的名字時,他的表情瞬間僵硬。
——是他爸。
【晚上有個大單子,你一起過來幫忙。】
蔣陽捏緊了手機,眼底閃過一絲厭煩,但最終還是站起身,随意抓了一件外套出了門。
夜色漸深,貨車沿着街道駛向雅山苑。車廂裡堆滿了整齊打包的貨物,木箱與塑料包裝的摩擦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
“這次的客戶是個大老闆。”父親一邊駕駛,一邊沉聲叮囑蔣陽,“聽說不喜歡吵鬧,等下别亂說話,帶着人把貨卸完就走,别惹麻煩。”
“知道了。”蔣陽随口應着,眼神卻不太專注,他對家族産業沒有太多興趣,也不愛從商。
到了雅山苑,幾名員工迅速開始搬運貨物,蔣陽也随手擡起一個箱子,跟着往别墅内部走去。他身上穿着簡單的工服,整個人顯得陽光又可靠。
就在他穿過客廳時,忽然——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面而來。
那是一種極其輕淡的香氣,帶着一點白麝香的柔和,還有柑橘調的清冽。它并不濃郁,但足夠讓人記住。
宋昕……
蔣陽的腳步猛然頓住,心髒猛跳。
這個味道,是宋昕最喜歡的香水。
他不止一次聞到過,在宋昕的衣領,甚至是他的脖頸間。是他的味道,錯不了!
他猛地轉頭,視線在四周掃視着,試圖尋找這股香味的來源。
“你們把貨按順序搬到西側儲藏室。”一個神情嚴謹的管家出現在走廊口,語氣平淡地安排道,“不要到處亂走。”
蔣陽心裡微動,極力壓住那份突如其來的悸動,和員工一起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擡進指定位置。
“請問……”蔣陽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捂住小腹,“我、我能不能借用一下衛生間?不好意思,肚子有點疼。”
管家皺了皺眉,可也沒有拒絕,把他帶去一處客衛。管家不放心,于是守在走廊一側監視,但蔣陽趁對方轉頭與另一名員工說話時,腳步極輕地從另一條走廊溜走,迅速而靈活地竄上二樓。
漆黑的廊道上鋪着柔軟地毯,他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他不知摸索了幾扇門,直到走到盡頭,隐約看到那扇半掩着的大門後方,輕輕推開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呼吸幾乎停頓——
屋内是一整片落地玻璃構成的“房間”,四周牆面通透,陽光傾灑,屋内正中央的台子上正躺着一個遍身泛着紅痕的身影——正是宋昕。
整座玻璃房宛如展覽台,宋昕就像被人惡意獻祭的神子。
他的發絲淩亂,帶着濕潤的痕迹,半褪的衣料挂在肩頭,肌膚上殘留青紫與紅印,恍若被冷酷虔誠的“信徒”玷污,微弱的呼吸讓他胸口輕微起伏,沉溺在某種不可自拔的情緒中。
玻璃表面反射出蔣陽的身影,他看上去就像個擅闖禁地的闖入者,而宋昕,則是躺在荒涼神壇上的聖子,身上滿是被“惡意膜拜”過的痕迹。
蔣陽的瞳孔猛地緊縮。
“昕昕……”
蔣陽腦子裡一陣空白,理智被眼前香豔的場面所沖擊。
他走到床邊,呼吸裡盡是宋昕身上殘留的淡淡香水味,與交合後的微妙氣息。
此刻的宋昕像隻漂亮的人偶,雙眸不再明亮,而是透着一層沉迷與空洞混合的矛盾神色。随着他稍稍擡眸,眼神裡閃過一瞬間的陌生,似乎還沒分辨出來者是誰。
“昕昕……”
宋昕愣了半秒,随即唇邊勾起輕佻的笑,他擡手,微微一勾蔣陽衣袖,眼裡浮現一抹朦胧的渴望:“寶寶想要。”
宋昕的态度讓他隐隐察覺不對勁——往常的宋昕會冷淡或者帶着俏皮,不會如此毫無防備地露出這般欲念。
宋昕見他遲疑,像是受到某種暗示般,順從地傾身過去,細微的氣息噴灑在蔣陽耳邊。他的聲音軟得失真,卻帶着勾人的尾音:“好癢……”
“幫幫寶寶。”
房間裡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暧昧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