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腦袋被砸得猛地一偏,酒液混着血順着臉頰流淌,整個人跪倒在地,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
“啊——”
他剛想罵,下一秒一隻腳踩住了他的後背,壓得他動彈不得。
“碰誰呢?”
江西峤雙手插兜,有肌肉的腰身被黑色的皮衣裹住,低頭看着地上的人,像看一條癞蛤蟆。
宋昕愣了一瞬。
一是沒想到這人會在這裡,二是……他居然出手,而且下手這麼狠。
江西峤側頭打量了他一下。
“又見面了。”
“我又幫了你一次,怎麼說?”
宋昕的人就跟在酒吧門口,他倒不會出什麼事。
隻是眼下……
“打人不怕進局子?”
“怕?”江西峤聳了聳肩,“有本事,讓我進去。”
地上的男人已經緩過勁兒來,像一灘發臭的爛泥,半擡着身子往外挪動,嘴裡罵罵咧咧:“你們兩個——搞仙人跳是吧,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江西峤笑了,聲音又痞又輕。
“來,手機給你——報警。”
男人真的想報警。
宋昕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也想看看你怎麼跟警察解釋你酒裡那點‘佐料’”
男人臉色驟變,眼珠子亂轉。
宋昕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轉賬界面,掃了一眼男人的賬号,毫不猶豫地轉了二十萬過去。
“我弟弟下手重,算是醫藥費。”
男人怔住,随後眼神亮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宋昕語調淡淡地加了一句。
“适可而止。有些錢,有命拿,沒命花。”
就在這時,酒吧的管事也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
宋昕指了指天花闆上的攝像頭:“場子裡有人下藥,你們管嗎?”
這種事可是巨大的醜聞,鬧得不好,酒吧可是要關門的。
管事背後一涼,連忙說:“管,肯定管!”
宋昕見他們把男人拖出去,轉身拉了一把還想說話的江西峤。
“走吧。”這種事情,酒吧裡會有專人處理。
江西峤沒看到宋昕轉賬,隻見男人被人拖走了,也就懶得再繼續教訓,跟着宋昕去了另一塊沒受影響的角落,這裡外頭更暗些,五彩斑斓的燈光像塗在空氣裡的霧。
兩杯飲品很快送上來,一杯冰藍的雞尾酒,一杯橙汁。
江西峤看了眼自己面前色澤明亮的果汁,眉毛擰起來:“你确定——請我喝這個?”
宋昕懶懶掃他一眼:“醉了容易犯渾。”
江西峤一聽,眉梢都炸了。
他活了十八年,從來就隻有他爸敢教訓他,誰敢當面說他“犯渾”?
“小孩才喝這玩意!”
說完,幹脆撐着桌子向前探,幾乎整個上半身都壓了過去,盯着宋昕的側臉看。
昏暗燈光打在宋昕的側頰,映得那張臉輪廓柔和得近乎夢幻。
長發束起,眼尾勾人,睫毛顫了顫,落下冷靜又薄情的一眼。
真他媽……是個男的?
而且,他聽到他說不搞雞。。巴小的。
同性戀?
他剛看了,宋昕那裡,應該沒他的大。
那他要是……等等,打住啊!搞屁股的畫面簡直不要太難看好嗎?!
男的屁股有什麼好搞的——雖然說,他的屁股,挺翹。
拍下去手感說不定跟布丁一樣。
江西峤有點心躁。
年輕人,尤其又是這個歲數,正是欲望上頭的時候。
而宋昕完全不理他這一身躁氣,指尖輕輕撥弄着酒杯邊緣,冰藍色的液體在他指腹動作下泛着冷光。
“真想喝?”
江西峤搶過宋昕手裡杯子,斟酌了一秒,避開宋昕喝過的那一邊,将杯子微微旋轉——然後仰頭,一口悶。
冰酒燒得喉嚨發緊,他喝得有些急,眼角都泛了紅。
“挺烈吧。”宋昕輕笑,像是看一隻賭氣的貓崽。
酒都下肚,嘴巴裡卻還有點淡淡的清香,是宋昕身上的味道。
江西峤看了看杯子上的兩道唇印,冷不丁地咽了咽口水。
見他不說話,宋昕索性招手又點了一杯低度的利口酒。
剛好這時,管事也來了,陪着笑說:“先生,那位客人我讓他退一半錢給您,算是個态度。您看——”
他剛才看見宋昕出手闊綽,氣質又不凡,自然想巴結幾句。
宋昕淡淡應了一聲,語調不疾不徐:“錢你留着。”
他瞥了江西峤一眼,“我弟弟愛玩,以後多照顧。”
宋昕又點了兩套高端酒水,揮手表示不用送來。
管事一愣,臉上的笑容更甚:“自然,自然,有需要盡管吩咐。”
江西峤咕嘟喝了口粉紅的利口酒,眼角瞄着,聽得心頭不舒服:“你給了錢?”
“嗯。”
“我靠,怎麼能讓你給?!”江西峤啪地一拍桌子,從皮衣口袋掏出手機,“多少,我轉你。”
“不用。”宋昕偏頭,眉眼淡淡。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少年氣性一上來,又是火氣又是義氣。
宋昕扶額,像逗貓一樣:“二十萬。”
手機屏幕下方,江西峤手頓住。
他不是沒有,但——他卡現在還被他爸凍着。
“咳……”他别過臉,“過幾天給你。”
宋昕笑而不語。
“加個好友吧。”他把自己的微信碼點出來。
宋昕拿起手機掃了一下,時間正好也差不多,他起身準備離開。
“早點回家。”
昏暗的燈光灑在他身上,那身白襯衣像是夜裡浮光的剪影。
他一步一步走向門口,沒回頭。
江西峤反應過來,猛地起身:“喂!你叫什麼名字?”
宋昕腳步未停,隻回頭看了他一眼。
燈光落在他眼睫上,反射出一種淡淡的冷意,又帶着一點醉後的柔。
下一秒,江西峤的手機一震。
貓咪頭像彈出一條新消息——
【宋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