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的宋醫生默默轉頭,不敢直視魏城的目光,低頭玩泥巴假裝自己很忙。
嗯,不管怎麼說,救治還是很成功的嘛!
而且河水有自我淨化的能力,這種少量的動物糞便,用不了多久就會沉降到底泥中。
洗幹淨後的二叔,顫顫巍巍地走回了族群,望着宋遠征的眼神裡充滿了幽怨。
面對二叔,宋遠征可一點也不心虛:“下回還敢偷吃族群的東西嗎?”
二叔哽咽道:“不敢了,可就算我不對,你也不能這麼折騰我啊,我可是你二叔!”
年輕的族長理直氣壯:“我要是不這麼做,你現在已經病死了,還有機會在這質問我嗎?”
二叔自知理虧,委屈地走上前,想要得到宋醫生的安慰。
宋遠征卻下意識後退兩步。
二叔,我親二叔,您說話歸說話,能不能别湊上來?
他害怕。
年輕的水豚正是藏不住事兒的年紀,退兩步的動作深深刺痛了二叔脆弱的心靈。
二叔步步緊逼:“征征你退後幹嘛?來讓二叔抱抱。”
補藥啊二叔,你不要過來啊!
宋遠征吓得扭頭就跑!
二叔緊追不舍。
兩隻水豚就這樣你前我後地展開了追逐。
鬧騰了好一會兒,二叔沒力氣了,畢竟大病初愈,還需靜養。
他疲憊不堪地仰面躺下。
宋小胖來到他的身邊,欠兒欠兒道:“二叔,您應該去追伴侶,而不是來追我。我可是您的親侄兒,咱們不合适。”
二叔:“……”
好侄兒,讓二叔揍你一頓行不行?
能把一向好脾氣的卡皮巴拉氣成這樣,也算是宋遠征的本事。
“現在還有哪個雌性要我?”二叔憂傷地望着天空,“她們都嫌我臭,我這老臉都丢盡了。嗚嗚嗚,征征我不想活啦!”
宋遠征嘴角抽了抽,他想怼二叔鬧成今天這個局面,不都是你自己作的麼?
善良的水豚終究沒有補下這一刀,他摸了摸追随而來的魏城,突發奇想道:“要不我帶你去采花,相信嬸嬸們聞到花香就會忘記之前的不愉快。”
他上次就試過碾碎花瓣,将香香的花汁塗抹在身上,好幾天香味都不會消失。
二叔感動不已:“我就知道征征對我最好了!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出發!”
雨後的叢林氤氲着潮濕的薄霧,積水在葉片上聚成水晶透鏡,将光線折射出破碎的光斑。
宋遠征坐在魏城的背上,二叔則緊随其後,一同穿梭于霧氣之中。
不是他小氣,他也邀請過二叔上車。
奈何二叔膽子太小了,打死也不肯上來,加上魏城似乎也不大配合,隻好作罷。
“還有多久才能到?”二叔沒跑多久就喘不過氣了。
“别着急,馬上就到了。”宋遠征一轉眼,恰好捕捉到了一抹鮮紅,“這不就來了嘛!”
高大的古榕樹下,豔麗的紅色花兒熱烈地綻放,空氣中彌漫着沁豚心脾的芬芳。
那是一種蘭科植物,火焰卡特蘭。
它們纏繞在古榕樹的氣根處,火紅的紋路遍布花身,金橙與绛紫的色彩相互碰撞,耀眼醒目,明豔動豚。
宋遠征很喜歡這種熱情奔放的香味,連吸了好幾口,這才詢問二叔要不要選它。
二叔的目光卻不曾為它停留,他更中意的是一簇生長在古榕陰影下的黑蝙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