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很快找到集市新開的花鋪店鋪門口,真奇怪,對面那家花鋪看上去開了有些年頭了,名叫“花間集”,而新開的這家店名叫“集間花”,幾乎隻為了和對面店鋪作對一樣,已經全然不顧店名非常拗口了。
新花鋪開着門,店面裡面擺放的花束不多,倒是新奇,前所未見,顔色張狂绮麗,花型誇張,很是豔麗。
有客人進來一陣子,老闆娘這才施施然從後門走過來,面容豔麗,如同店裡的這些花張揚明豔,更讓人矚目的事老闆娘的頭發,很是卷曲,是少見的枯黃色,幾乎沒有光澤,未施發飾,披散在耳朵兩側。
一見到老闆娘,小小就知道,沒錯,找對人了。
問心緊抓住小小地衣袖要将她拉至身後,他能感覺到一股毫不掩飾的妖氣從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
小小很是奇怪,雖然是有很多妖怪混迹人間,但是她從未見過這樣一個明目張膽不收斂妖氣的妖怪,想必是藝高人膽大吧,要麼就是極其愚蠢,且這股妖氣與之前見識過的還不太一樣,帶着一股鹹腥味。
小小心下警惕起來。
小小捏住問心手心,沖他搖搖頭,雖然這妖怪不收斂妖氣,可是并沒有殺氣。
等老闆娘走近,神色有些不耐煩,打着手勢詢問他們要買什麼花,還從櫃台裡面拿出幾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着“老闆娘有疾,口不能言,請多見諒。”看來這張紙條是經常被拿出來給客人看的。
怎麼回事?小小心中狐疑叢生,啞巴妖怪開花鋪,這是什麼鬼啊?
小小開門見山,拿出傘刺的畫像,問老闆娘是否見過?
老闆娘看到畫像下意識地怔愣住,想要否認,可她下意識的反應不會騙人,小小瞬間釋放出妖氣,強大的妖氣裹挾住老闆娘。
老闆娘神色緊張,渾身緊繃起來,看着小小的眼神充滿防備,後退幾步,下意識地做出動物般“龇牙”呵退敵人的反應。
小小發現女子的脖子修長,但下颌骨與脖子的連接處,左右都有幾道裂開的傷口,随着女子身體的顫抖而微微張開閉合,好似魚鰓!
小小緊皺眉頭,這老闆娘不太正常,和普通妖怪相比,竟然還保留着原始動物的習性,甚至連人形都沒有退去她的動物特征,到底是何方妖怪?
小小收斂了些妖氣,釋放出友善的氣息,試圖用神識與她交流,按照道理來說,修煉法術的人或者妖,可以不用張嘴,直接用神識交流。
竟然發現這個老闆娘在神識中發出的聲音近乎嘶啞,古怪又逼仄的嘶叫聲,像是手指扣抓在青石闆上發出的粗粝聲響,似乎她原本就是不會說話的一般。
小小并不想和這個渾身寫滿秘密與古怪的老闆娘有什麼交集,能和平解決的就不要動手。
小小在神識中和她說了白珍吸入傘刺中毒的事,傘刺本是海上生物,不會出現在陸地,竟然在山上落地生根,必是有海妖上岸,攜帶了人魚的鱗片,她來隻是為了求解藥,并無惡意。
老闆娘看了半晌傘刺的畫像,愧疚地點點頭,打出手勢,準備帶他們去後院。
就在此時,對面店鋪一位男子走過來,相貌普通,一副花農的打扮,渾身都是花香和草木的味道,褲腿上還沾着一些泥土草屑。
他見了老闆娘,好似自來熟的笑道:“姑娘,你今天生意不錯呀,我幫你招呼客人吧!”
男子似乎連老闆娘名字都不知道,卻是一副很熟的樣子套近乎。
老闆娘從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間開始,仿佛見到天敵一般,怒目圓視,龇牙着從喉嚨裡發出咕噜咕噜的嘶啞威脅聲,脖子上的細微魚鰓一張一合。
男子上前自然地籠住老闆娘的領子,嘻嘻哈哈地轉移話題,和小小兩人道歉,說道招待不周,卻被老闆娘厭惡地一把狠狠推開。
男子不甚在意,從懷裡掏出一朵花,已經被擠壓得不成樣子了,還能依稀看出原來花張揚豔麗的美麗,剛要說些什麼,此時從對面店鋪跑來了一個小厮,有些埋怨道:“老闆,你怎麼又來啦?老是熱臉貼冷屁股,人家姑娘也不領情,還惹得一身腥,老是跟我們店搶生意,趕緊回去吧,來單子了!”
男子臉色如常笑了笑,一點兒都不覺得尴尬,跟着小厮回去了。将那朵花整理了一下形狀,放在櫃台上便走了。
男子前腳剛走,老闆娘後腳就抓起花柄,狠狠朝外面地上扔去,一輛馬車軋過,隻留下些許花泥。
男子和老闆娘之間似乎有一些單方面的過節,小小沒有多管閑事。
和老闆娘走向後院處,後院竟然有一個小池塘,水面粉紅的荷花和各色睡蓮競相開放,更引人注目的就是,竟然有幾朵傘刺夾雜在荷花之間悄然開放,紅色的半透明花瓣浸着水汽,美麗又詭異。
老闆娘跳入水中,身下的雙腿遇水便化作魚尾,鱗片閃着七彩的光芒。
小小訝異竟然是人魚,又對方才的各種詭異有了解釋,問心看着小小一臉了然的表情,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