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人兒~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阿姐彎下身,眸色如水,“你隻要做讓你快樂的事就好了。”聲音在耳邊輕輕低語,帶着一種無法抗拒的魅惑。
小小仰起頭,滿意地眯着眼睛,像隻吃飽餍足的小狐狸,抿着嘴角微笑,“阿姐,我都明白的!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
阿姐嗔怪着睨了她一眼,“小機靈鬼。”
小小又和阿姐溫存了一會,便在阿姐懷裡化作蛇身睡着了。
阿姐靠着樹幹,懶散地倚在一處,垂眸低眼,看着懷裡的小小蛇兒,臉上沒什麼表情。
“聽了這麼久,出來吧。”聲音好聽,清冽冷漠。
“你……你……這幅模樣……是小小口中的阿姐?”問心閃身而出,看着眼前的男子,狠聲問道。
阿姐吊着眼角,冷笑一聲,“看來你眼中的我,是你的情敵呀!”滿臉的嘲諷。
男子身形修長挺拔,面容俊美,宛如精心雕琢,白皙如玉,濃密的睫毛微微上揚,一襲月色長袍,灰白色的發絲垂散在地上,四處散開,淺灰色的眸子不含一絲情緒。
問心僵着身體,動彈不得,眼前的“男人”深不可測,自己的修為面對他,如同一粒石子落入海洋,從内心深處控制不住地産生渺小卑微的敬畏,手心不斷滲出冷汗,身軀微微顫抖,像被來自大地的無形之力鉗制住。
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抓住問心的心髒,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調動法力調息,卻根本毫無作用,如同蚍蜉撼樹。
“男人”似乎挑釁似的,走近問心,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他細細用目光描摹着問心每一寸的肌膚,認真端詳着眼前這個的少年,似乎要将他從裡到外看個透明。
一邊走近,一邊用骨節分明的手指,順着小小黑色鱗片上撫過,小小沉睡着扭了一下身子,男子不自覺輕笑,又熟練地用手背安撫了幾下。
小小的一團柔軟團縮在男子手心中,全然依賴的模樣。
問心握緊拳頭,渾身顫抖,眸色痛苦,仿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陰霾,嘴唇不自覺地抿緊,苦澀在唇齒間蔓延。
“問心,退一萬步來說,你還得叫我一聲師父呢。”男子暗指那枚儲物戒指。
問心暴怒,“師父?就你這樣不男不女的人?也配?!”
男子挑眉,聲音一冷,沒有否認,“不男不女?唔,或許是吧。”
“不管我是你眼中的儀表不凡的男子,還是小小眼中撫養她長大的阿姐,都是我,小小全都接受。”
“你呢?倘若給小小知道了,你對我這副态度……”男子欲将小小搖醒。
“不!不要!”問心驚呼。
“說到底,你很清楚,你沒有我重要罷了。”男子得逞的奸笑着,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威脅。
問心太清楚這副模樣了,簡直和小小的神情幾乎一樣。
光明正大的挑釁,明擺着的威脅,赤裸裸的危險。
問心這才意識到這是小小的“兄長”,這樣詭異的實感讓他很不舒服。
他低垂着頭,像是服輸,又是無可奈何。
“剛才那番話,你聽得很清楚。”
“問心,你和小小不是一路人,人妖殊途。”
“你們之間的隔閡,太多太多,縱使今日無憂,來日呢?”
“你有你的大道,小小要她的逍遙自在。”
“你不能不為小小考慮!”
“小小因為你的出現,變了許多,開始有了憂愁。”
“她是從我含在嘴巴裡護着的小小人兒,她那麼天真,心地純淨,太容易受傷。”
聲音如平靜無波的古井,有了一絲波瀾。
“我隻希望小小能快樂,我放任尊重小小的一切決定。”
“我今日亦不會幹涉你的去留,你們兩個的緣分深淺,全都取決于小小自己。”
男子的眼神似有殺意,灰色的眸子宛如萬年寒冰,冷冽刺骨,“即便是什麼佛子……”這句話極輕,問心甚至都沒有聽清。
問心拼盡全力,艱難地移動身子,上前一步,說道:“前輩,我會對她好的。”
問心不知該如何稱呼面前這位非男非女的人,若是小小在,肯定要問心指鹿為馬,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叫阿姐。
男子有些許震驚地看着問心竟然在昆侖威壓下移動,心智堅定如斯。
男子冷笑,“對她好?你尚且自顧不暇。”“沒有小小,你算什麼?”真是越說越氣。
問心臉紅,他明白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連唯一值得稱道的修為也是小小給的。
男子不想與問心多說,多看到他一秒也是厭煩。嗤了一聲,回首帶着沉睡的小小消失在冷冽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