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來幹什麼呀?”小小有些心虛。
“我來幹什麼?你不知道嗎?我再不來,我就得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了。”阿姐修長的手指強制捏過小小的下颌,強硬地停止小小此時的動作。
“哪有那麼誇張,不會死的啦!”小小心虛地四處漂移眼神。
“是啊,你就吃準了我不會看着你死,還有我給你‘收屍’是吧!”阿姐又生氣又無奈。
“一點點啦,你來的有點早,要是再過幾分鐘再來,時機就剛剛好。”小小理直氣壯地傍阿姐的大腿。
“你這樣将自己幾百年壽命就這樣的給一個凡人,幾乎會要了你的半條命,你就這樣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阿姐知道小小要幹什麼,就這樣悄默聲的,做着驚世駭俗的舉動,阿姐太清楚将壽命給凡人的後果,小小會靈力盡失,一直陷入沉睡之中,與死人無異。
越說越氣,她幾乎被小小氣瘋了。
“我不同意你這樣做!”阿姐試圖用昆侖威壓逼迫她。
“阿姐,這就是我現在想做的事,這是你從小和我說的啊,即使阿姐你不同意,我也要做!”小小斬釘截鐵,異常堅定。
“你被下迷藥了?”阿姐氣極。
“阿姐,你很清楚,我現在很清醒得不得了,我已經決定的事,不撞南牆不回頭!”小小看似很聽阿姐的話,可阿姐很清楚,小小的執拗,她決定要做的事,是無力改變的。
阿姐決定換個說辭,她實在是做不到就要眼睜睜地看着她養大的孩子就這樣在她面前“咽氣”。
“你要知道,凡人多了百年壽命,是禍不是福啊,多少天降劫數、妖物、邪祟,就盯着他的無限壽命,想要搶奪。”
“無數個原本可以長生的凡人能夠善終,無一不死于非命!”
“難道你想讓問心的壽命變成他的劫數嗎?!讓他慘死嗎?”
小小知道,無數血淋淋的先例———無數凡人得到過不屬于人類的數百年壽命,或因為貪嗔癡恨愛惡欲,無一不早早枉死,沒有一個善終,人類經不起欲望的誘惑,終究是禍不是福。
“我覺得問心或許是一個例外,我想賭一賭!”
阿姐翻了一個白眼,“好好好,就他是最特别的,是吧。”
“問心這般法力還能早早死去?!我可真是白教了他!”
問心心地純淨,法力深厚,造詣早已超越小小,實在是不用擔心他的生命安危。
“若是問心為善,那就也就罷了,算是你積德行善了,若是為惡呢?”
“那我便殺了他。”小小脫口而出。
“你??你?………”阿姐想說些什麼,如此任性妄為。
“傻孩子,你為了什麼呀?”阿姐認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當然是為了我自己呀!我也不知道問心想不想活這麼久,這隻是我單方面送給他的禮物罷了,他最好是安然接受!”
“換他這四年和我一起渡過的時光,這四年,我玩得很開心。”
“用幾百年漫長的、沒有意義的時間來換,我覺得很值得,就當是我給他的謝禮了。”
“而且,問心年少就跟着我這樣的妖怪,和阿姐相比,我卻實在不能算得上一個稱職的撫養者,也是我對他的虧欠。”
阿姐冷着一張臉沒有再說話,渾身散發着寒氣,小小隻當阿姐是默許了。
小小很放心,至少一會她昏死過去之後,無論發生什麼都有阿姐在。
就是有點可惜自己本就淺薄的修為,一會就要蕩然無存了,罷了,就當自己是沉睡度過一場極為漫長的冬季就是了。
小小低頭,将獠牙伸向問心心口,一道金色光芒籠罩住兩人,猩紅的血液滲出,小小将自己的血液輸送至問心的心髒深處,一股熱流包裹着小小的口腔,濕潤的血氣浸滿唇舌,小小貪婪地舔了舔舌尖,餍足地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了意識。
幾乎一瞬間,小小的青絲一瞬變得灰白枯槁,形銷骨立。
阿姐低聲擔憂地驚呼出聲,倒吸一口氣,立刻環抱住小小倒下的身體,她萬萬沒想到對小小的身體損害如此巨大。
阿姐伸手擦去她嘴唇旁的血漬,疼惜地往懷裡帶了帶,用力圈住,“我的孩子……”
問心痛苦地低聲呻吟,立刻爬起來,感到身體裡有一股不屬于的熱流四處湧動,他低頭看了看心口,倆個細小的血洞,滲着一些幹涸的血迹,他對小小的牙印再清楚不過。
面前的男子,懷抱着小小,可是全身已經被前輩用袍子蓋上,看不到她的臉,隻能隐約瞧見衣衫下小小的手腕,如同一截枯樹枝,幾縷灰白的發絲從袍子裡飄出來,身體沒有一絲呼吸的起伏。
前輩看着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劍,冰冷而刺骨,透露着深深的怨恨。
問心心中又驚又懼,顫抖着聲音,“前輩,小小怎麼了?”
問心發顫的手伸了出去,想摸又不敢觸碰。
“小小睡着了,她要睡很久很久,你不要再來昆侖打擾她了。”
“你若在人間為非作歹,我必殺你。”幾乎咬牙切齒。
撂下這句話,男子高大的身軀抱着小小立刻消失在空氣中,隻留下一縷冰涼的氣息。
問心呆坐在原地很久很久,如同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