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将他們推的越來越遠?
詹一典坐在她的對面,眸子因為喝了酒顯得有些濕潤,臉色也是比以往要紅潤一些,他好像有很多話要和她說。
可是黑影像粘稠的液體從四面聚集過來,以極快的速度靠近婚床。
詹一典察覺到危險,下意識将妻子推遠,誰成想黑影直沖他而去,餘風爾失聲尖叫,撲上去想要将夫君身上越過越厚的黑影拽開。
可是她的力氣那麼小,像是蚍蜉撼樹,動搖不了分毫。
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黑影中幻出一尾黑色的金魚,與金魚不同的是,小魚通體全黑肚子極大,圓圓的一鼓,尾巴極短,魚鳍似鳥的翅膀長長的,一直拖到尾巴那裡,嘴部也不似正常的魚嘴,呈小小的圓形吸盤狀,不斷靠近詹一典的臉,人臉竟似一團爛泥,慢慢融化,臉上的器官擠在一起,黏液般被吸進金魚的肚子裡,化成一團清晰可見的黑氣,團在金魚的肚子裡,不消片刻,那團黑氣就消失了。
幾乎在一瞬間,餘風爾目睹全程,渾身顫抖着,嘴巴裡發不出一絲聲音。
直到最後一刻,詹一典的手都伸向她的位置。
餘風爾想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剩下的事葉司命都知道了。
在詹一典死去的那幾天,她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那麼的不切實際。
她看到的黑影是在做夢嗎?
可是為什麼詹一典再也沒有回家了?
他的妻子還在家裡等他啊!
前幾天,她守着靈堂,時常懷疑棺材裡躺的不是他,每隔一會兒就要去看看棺材裡的那個人,可是躺着的這個人連臉都沒有了。
她嗤笑出聲,顫抖着手指着棺材胡言亂語,“不是他!不是!”
詹默察覺出夫人的不對勁,便不讓夫人守靈了,軟硬兼施讓夫人休息。
直至今日,餘風爾才逐漸接受詹一典早已在新婚夜死去的事實。
她幾乎沒有流過眼淚,隻是每天一身素缟,頭戴白花,忙于詹府的經營生計,有時間了才會去夫君墳上祭拜。
餘風爾眼神空洞,過了好久才尋回焦距。
“這就是我和夫君的故事。”餘風爾仿佛用完了一生的力氣,整個人虛軟地癱坐在主位上。
葉問心和小小臉上皆是惆怅,小小皺着鼻子看着葉問心,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看得出來她憋了一肚子話要和葉問心說,手緊掐着葉問心的手掌。
盡管多年過去,葉問心對那個考場上箭無虛發的餘漱還是記憶深刻,不過确實有聽過她溺水身亡,當時還可惜了好一陣子。
沒想到眼前的餘風爾竟是餘漱的妹妹。
餘風爾剛要起身送客,卻體力不支,暈厥過去。
小小上前給她号脈,搖了搖頭,說道:“心神俱滅,命不久矣。”
便對詹默說,帶她去餘風爾的房間裡,她要找一樣東西。
小小運行法術,一串項鍊飛到她的手中,項鍊中赫然就是神獸蔥聾的紅色絨毛。
靈力翻湧,小小手腕輕輕一轉,絨毛緩緩升起,環繞着餘風爾的身體,化作一道光飛入她的身體。
餘風爾的氣色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睜開眼,就要起身拜謝。
小小隻說:“蔥聾無法逆天改命,你若是一心尋死,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
詹默從房外進來,手裡端着一盤花生,跪下,畢恭畢敬道:“主子早就知道今日情形,隻讓奴婢傳達一句話。”
“什麼?”餘風爾愕然看着那盤花生,聲音不自覺顫抖。
“遊戲還沒有結束。”
說罷,隻深深地看了一眼夫人,歎了口氣,便将花生放在夫人床頭,退了出去。
葉問心和小小不便再留,走到門口時就遠遠聽到府内傳來劇烈的恸哭聲,撕心裂肺……
小小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連連搖頭,氣急敗壞道:“他們的嘴巴呢?!嘴巴呢?!”
但話又說回來“詹一典終究是要死的,他們兩個隻不過是悲慘結局和更悲慘結局當中選擇了那個最慘的。”
“不一定,若是詹一典不隐瞞病情,說不定還能用蔥聾救他一命。”葉問心說道。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詹一典的魂魄已經歸位昆侖了。”
“是啊,我們以後不要像他們一樣好不好?”葉問心停住腳步,正視小小。
“肯定的呀,我要是不說出來我都憋得慌!”小小皺着臉。
“問心,你說餘風爾愛詹一典嗎?”
“愛的,隻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的不從心讓她很難拿下她臉上的面具了。”
“我倒覺得,有一半原因是因為詹一典很有錢,所以餘風爾先愛上了錢!”
愛就是金錢……這句話在兩個人心底不斷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