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直呼我的名諱,宋也行上下打量着這個丫鬟,她到底是哪來的膽量,怎麼一而再再而三來地以下犯上?
小小意識到宋也行并沒有問心的記憶,又歎了一口氣,“少爺,我自小天生地養,随性慣了沒有規矩,婆子培訓的時候,我又沒有聽進去,這些時日多有得罪,實在不是我故意為之,我再次向你道歉,我要攢錢……你不能不要我……”
半真半假,小小确實是不會伺候人的,更不會多裝一會兒的溫順,什麼脾氣都是放在臉上。
宋也行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面前這個丫鬟,方才的“佛口蛇心”果真是沒有說錯,她還在撒謊。
宋也行幾乎是肯定她在說謊,一絲信任都沒有。
他沒有說話,冷冷地看着她。
半晌,張口道:“你平日不總是對我橫眉冷對嗎,有事求我了才知道服軟?”
小小張口就要否認,她哪裡總是甩臉子了,可是仔細一想,她服軟總是明顯的很,經常暗地裡瞪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點點吧,我忍不住,誰讓你總是兇我。”小小委屈道。
宋也行被氣笑,他兇嗎?他不就是不怎麼理睬她嗎?不就是多釣了一些魚嗎?他一貫如此,無人敢置喙。
“你不習慣戴面具就不要戴了,你難受,心不誠,我看了更難受。”宋也行道。
“真的嗎?”
宋也行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小小眼睛裡陰霾頓時煙消雲散,亮着眼睛問他:“少爺,你今天為什麼要放生那些魚呢?帶回家不好嗎?”
宋也行閉上眼睛,心想他剛才那番話難道讓她誤以為可以随便和他講話嗎?她到底有沒有尊卑之明?
他沉默了半晌,說道:“放生積德。”
小小可惜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宋也行睨了她一眼,“所以你今天将鼈甩在我身上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呃……有一部分原因是這樣的,還有就是因為我沒有釣到…… ”小小越說聲音越小,她覺得就是因為宋也行将魚都搶走了。
宋也行被她的不可理喻的氣笑了,“你釣不到是因為你魚竿上都沒有系浮标,當然釣不到了。”
“你知道都不告訴我!”小小回嘴。
“本少爺沒有這個義務。”宋也行冷冷道。
“幫助弱小也是積德的!”小小低聲回了一句。
宋也行嘴角抽搐,神色複雜。
第二天,小小戰戰兢兢地等着總管來找自己算賬,畢竟宋也行看着很記仇的樣子。
宋也行看書時,總是時不時瞟到小小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下意會。
手指輕扣桌面提醒,“在其位謀其職,你若在這樣思想不集中,李總管很快就來罰你了。”
小小這才放下心來,連連擡頭看着他又欲言又止。
宋也行冷冷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說話,小小這才小心翼翼地将早上就藏起來的木雕端了出來。
要說真讓小小自己動手修複,她着實是不會,隻能借助法器一點點還原,廢了她好些功夫,一個個樹枝找對應的斷裂處,看得她眼睛都瞎了。
“這是我的謝禮。手藝不精,還請多包涵”矛盾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解決。
宋也行拿過木雕,原先樹下的半成品被小小笨拙地雕成一個少女的模樣。
這樣的場景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裡,可是樹下到底是誰,是什麼模樣,他從未在夢裡看清過。
隻依稀記得是個明媚的少女,一雙眼睛極大。
而手裡的木雕恍如天成,自始至終就是如此。
他不僅恍惚,問道:“這個少女是誰?”
小小啞然,其實她是照着自己的模樣刻的,可是她很怕宋也行又逮着她,撒謊道:“這是大衆臉!”
宋也行輕撫上少女的身子,輕笑:“我可沒見過幾個人能有這麼大的眼睛。”
小小哈哈一笑,“你看我的眼睛就很大呀,昨日的趙小姐也是,可見大眼睛還是非常普遍的。”說的信誓旦旦。
宋也行用目光細細描摹着小小的臉龐,又低頭看看木雕上的粗糙少女,沒說話。
将木雕放在原處,自顧自地看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