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夫人媽神像距離池子邊緣,還有相當一段距離,而看守這裡的老人已沉着臉,向神像伸.出手去。哪怕神像的滾動尚未停下,一切也似乎已成定局。
梁安顔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宗祠前的池水陡然沸騰了起來,冒泡翻滾。一道金光,唰然從池底穿出,将岸邊的夫人媽神像猛地勾了下去。
林盼娣的屍骨與儲存她靈魂的夫人媽像,在水下相遇,以女鬼的身份被封印已久的魂靈,終于重獲成神的契機。
夫人媽神像被激活了!
刹那間,池水幹涸,山搖地動。
水池後方的宗祠被震得坍塌,束縛屍首的鎖鍊自動斷裂……夫人媽神像感應到齊檎丹深陷危機,倏然化作一道流光,向齊檎丹所在的族長古厝徑直飛去。
諸般異象,看得守宗祠的老人呆若木雞。
恰恰在這時,另外三個考察員也陸續翻進了栅欄裡。
梁安顔趕緊招呼他們過來幹活:“快!抓緊時間打撈林盼娣的屍體,破壞這個陣法!破壞得越徹底越好!”
這個陣法長久以來,一直在給陳氏族長提供青春和生命力,隻有把陣法徹底破壞掉,作惡多端的族長才可能真正被殺死,永無翻身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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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檎丹即将被勒得失去意識的那一刹那,夫人媽神像的光芒,驟地降臨在了她身上。
一層金色的流光在她身上迅速展開,将陳氏族長彈開了足有半尺遠。
【夫人媽神像生效中】
【保護罩剩餘時長:1:00】
一分鐘時間的絕對保護,很足夠了。
齊檎丹捂着受傷的咽喉,從地上艱難站起。她看了一眼被彈飛在地,動彈不得的陳氏族長,從系統背包中調出相機,拎着相機的肩帶,拿在手上。
這個十萬火急的時候,她難不成還要拍照?陳氏族長不由得想。
他一邊這麼想着,一邊擦去嘴角的血,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爬起來,想趁着齊檎丹拍照的機會逃走。
怎料,被齊檎丹一腳踹翻。
齊檎丹早看穿了族長的想法,她左手拿着相機,右手捏着相機的帶子,有意無意地摩.挲把.玩:“沒事的,不拍你。雖然你的窘狀很引人發笑,但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由于喉部受傷,她聲音沙啞低沉。
卻帶着尖銳的危險感。
下一刻,相機結實堅韌的肩帶,猛然被繞上陳氏族長的脖頸,長蛇一樣惡狠狠地絞縮收緊:
“這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殺你!”
當手邊利器、鈍器通通沒有的情況下,相機的肩帶,是齊檎丹最容易獲得的武器。
身為女性,齊檎丹的力量略微遜色,在絞殺的情況下不占優勢。于是她把相機肩帶的另一端,纏.繞在屋内的柱子上進行借力,将勒在陳氏族長脖子上的肩帶一次又一次收緊。
【保護罩剩餘時長:0:50】
肩帶收緊時的威力,非比尋常。
壓迫動脈,擠扁氣管,裂損局部軟骨,勒爆皮下毛細血管……
陳氏族長在痛苦與恐懼的雙重刺激下,胡亂蹬動着雙.腿,在每一個掙紮的間隙,語無倫次地威脅:“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就是殺人犯,就算出了村,也會被……判死刑的!”
“可笑,殺人如麻的兇手死到臨頭,竟然還會寄希望于法律?”
齊檎丹沒忍住,勾了一下唇角。
随即,她松開肩帶。
陳氏族長脖子上的壓力一輕,誤以為自己的威脅奏了效,把後背靠在柱子上嗆咳喘.息:“跟我鬥,你還是太嫩……”
話音未落,陳氏族長整個人便被薅着頭發拎了起來。齊檎丹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邊,右腳扯着他頭發,左腳踹上他後腰,将陳氏族長的身體強行扭轉了一個方向,逼他面朝着囚禁新娘鬼魂的房間,雙膝跪地。
而後,拽着他的腦袋,向地面狠狠磕了下去。
“砰,砰,砰——”
三個響頭,個個清脆響亮。
沒過一會兒,陳氏族長養尊處優的額頭就磕破了。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鮮血随着額頭的每一次磕碰,浸染上紅磚地面,又在擡頭時被帶起,飛濺在齊檎丹臉上。
待到三個響頭磕罷,齊檎丹的側臉上,已濺滿滴滴點點的殷紅。齊檎丹鉗制着逼陳氏族長的下巴,逼他擡頭上望,染血的容顔豔麗得詭異恣肆,好似從地獄裡爬上來複仇的豔鬼:
“給我睜開眼睛,好好看清楚,是誰要殺你?你又都對不起誰?”
【保護罩剩餘時長:0:10】
陳氏族長渾渾噩噩地擡起頭,感覺被搖勻的腦液還在頭顱裡晃蕩。
不知是否因為在地上磕花了眼,他竟然看見——一個接着一個的鬼魂,從齊檎丹飄揚的紅嫁衣後飛出,密密麻麻,不計其數。這些鬼魂裡,有啼哭不止的嬰靈,也有面無表情的新娘。
每一個,都是被陳氏族長和他族人殺害的冤魂。
由于殺的人太多,陳氏族長已經認不出她們的面貌,隻看見無數鬼魂高高地飄在上空,以冰冷淡漠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往下俯瞰。
屋内無風,她們的衣裙卻無風自動。不似鬼魂,倒似漫天主掌善惡裁決的神靈。
這場景,過分離奇怪誕。
族長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瀕死者的幻覺。
“鬼!有鬼啊!!”陳氏族長驚懼地躲閃着視線裡的鬼影,縮着脖子,抖若篩糠。然而,這些鬼影仿佛無處不在,無論他怎麼躲藏,總都會精準地回到他眼前。
到處都是鬼,哪裡都是鬼。屋檐下,房梁上,大門外……
群鬼雲集,隻因鬼在人心。
【保護罩剩餘時長:0:01】
齊檎丹手頭的照片,還剩下最後一張。
她瞟了眼被綁住的陳氏族長,又看向照片上神情痛苦的穆青青鬼魂,最終将照片往前方飛擲而出。
【是否使用S級照片道具“新娘鬼的掙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