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尋求照片等級上的突破,齊檎丹滿腦子亂糟糟的,全都是怎麼借助歌聲,進入幻境,好解鎖更多副本核心劇情。
以至于她聽到音樂的時候,還以為這樂聲不過是她産生的幻想。
“噼裡啪啦——”
遠處,鞭炮被引燃,濃煙與火光激烈響應,轉瞬間燒出一條熱鬧的通路。
蘆笙奏出的樂曲伴随左右,與放炮仗的聲音一下傳開。原本在鼓樓裡練習唱歌的侗族女孩們一聽這聲音,立刻從門口探出頭去張望,激動得神采飛揚:“來啦,隊伍來啦!我們快過去唱攔門歌,快!”
女孩們活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喜鵲,吆喝着夥伴,呼啦啦一下全飛了出去,歡天喜地地撲向了隊伍前頭。
把隊伍跟前唯一的一條道路,擋得結結實實。
樂聲越來越近了。
不隻有蘆笙,還有鑼鼓伴奏。
齊檎丹雙眼的不适感已經基本淡去,她終于睜眼,向女孩們奔向的隊伍眺望。
鼓樓外陽光刺眼,齊檎丹忍不住眯了下眼眸。一晃神,幾張漆黑怪異的面孔,猝不及防地闖入視線,齊檎丹目光一凜,驟然清醒。
那些黑面孔是臉抹黑灰的轎夫。轎夫肩膀上扛着幾頂上下搖晃的滑竿轎子,轎子上坐着幾個打扮華貴的幼齡孩童。舞刀弄棍的兵卒、披着破衣的窮丐、挽起衣褲的漁夫……裝束一反尋常的侗寨百姓們,在轎子周圍前呼後擁。
隊伍綿延百米,好不威風。
“是‘擡官人’!”梁安顔驚喜道,“他們遊寨遊到鼓樓來了。”
由于齊檎丹眼睛受傷,梁安顔本來取消了去看“擡官人”的行程,卻正巧趕上“擡官人”從這裡經過。
不得不說,運氣很好。
從鼓樓裡跑出去的侗族女孩們,是去唱攔門歌的。
按照當地習俗,除她們以外,其他姑娘們也會結伴攔轎唱歌,以便向“擡官人”的隊伍讨要大紅包,湊湊熱鬧。
像這種既輕松又能拿錢的大好事,誰不去,誰是傻瓜蛋。
齊檎丹記得,他們第一次進幻境,也是因為攔門歌。要是能好好把握住機會,這些姑娘唱的攔門歌,說不定能成為他們進幻境的契機。
但現在,唱歌攔路的隻有那群女孩兒。
人數明顯不夠。
顧斬風瞟了一眼遠處,根據擡官人隊伍前進的速度,以及距離攔路位置的時間,飛快地作出判斷:“我們隻有不到5分鐘。”
龍骁胸有成竹,拍着胸膛保證:“不就是搖人來攔路嘛,小問題!小爺我保證完成!”
龍骁的自信心不是沒有道理。
他可是自來熟,開口拜托别人毫無壓力。
足夠行動的時間屈指可數,他們即刻分散開來,到寨中各處去找願意唱攔門歌的侗族女性。
龍骁憑借着社牛的天賦技能一馬當先,把寨子裡的男女老少都問了個遍;梁安顔和齊檎丹則發揮同性别親和力強的優勢,跑遍鼓樓周圍,邀請女性幫忙攔路唱歌;就連最不愛社交的顧斬風也被迫開口,請人幫忙……
他們盡全力忙活的同時,“擡官人”的隊伍也絲毫沒有停歇。
時間轉眼過半。
齊檎丹在跟路邊一個侗族女性溝通,試圖說服她去鼓樓前攔門時,突然感受到幾道異樣的目光。
那些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後便馬上鎖定,久久沒有挪動。等齊檎丹回頭去看時,卻須臾消失不見,顯然在提防着她。
這些人,明顯是沖着齊檎丹來的。
齊檎丹立刻意識到,就算她千防萬防,還是有人跟着進來了。
如果這些人真的是有心交好,不至于躲躲閃閃,跟她玩背地跟蹤那些陰招,隻怕是想着拉攏不成,還有其他打算。動機不純,來者不善,齊檎丹的目光不由得沉冷了三分。
“齊檎丹,發生什麼事了嗎?”梁安顔關切道。
“……沒什麼。”齊檎丹尋人的腳步卻沒有稍停。“擡官人”的隊伍抵達在即,孰輕孰重,她分得清主次。
隊伍距離攔門處已經很近了。
在他們四人的努力下,守在“擡官人”隊伍的必經之路前,努力攔住道路的女性越聚越多,已經發展到了最初了兩倍。可遺憾的是,這個人數依舊不夠。
鼓樓周邊的吊腳樓民居不少,可大多數人都是已經攔過路拿過紅包的,不好意思再攔一次,他們即便說得再多,也是白費口舌。
并且,他們沒時間了。
隻剩下不到十米的距離,“擡官人”的長隊就要到了。耳邊的鞭炮聲一陣響比一陣。
龍骁急得抓耳撓腮,完全無法平靜:“怎麼辦?怎麼辦?這個人數,還不到早上在寨門前唱歌的一半,但這已經是我們找到的全部人了。”
難道,隻能就此放棄嗎?
轎夫的腳步到達阻攔道路的女孩們身前。就在龍骁閉上眼睛,幾乎心灰意冷的時候,他聽見了梁安顔的高聲呼喊:
“龍骁,快來幫忙!”
龍骁猛一扭頭,發現梁安顔和齊檎丹手上,竟然拎着滿滿四大袋子擴音器。
擴音器的數量之多,登時震驚了龍骁。他忙不疊地跑過去拎東西:“我去……這麼多擴音器,你們是從哪兒借到的?”
“自然是用了點東西,向寨裡的人們換來的喽。”梁安顔笑着擡了擡下巴,拇指和食指間拈着的一大疊百元大鈔,鮮紅得令人眼熱,“多虧了齊檎丹想到這個辦法,如果人不夠多,從擴音上下手或許也有用。”
齊檎丹笑了笑,心說真正要感謝的是梁安顔——特别是她的錢,讓臨時租用擴音設備這件事,變得無比輕松。
錢不一定是萬能,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尤其在請人幫忙這件事上。
錢格外好用。
分發擴音器的過程忙亂但有序,一切按照齊檎丹的預想有條不紊地進行。攔住道路的那些女孩們分到擴音器後,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嗓。
攔路歌再次唱響。
清脆甜美的歌聲通過擴音器傳出,頃刻間被放大了數倍不止。
多個聲部疊在一起,又從十來張不同的嘴裡唱出,很快由單薄的音律彙合成一支氣勢恢宏的侗族大歌。
頭疼如約而至之時,齊檎丹似有所感地回頭,面色驟然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