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甯做了個夢。
夢裡的他躺在江亦瀾那張雙人床上,他的床像袁知衍說的那樣,很軟,還香,陷進去就不想起來。他旁邊躺着的是這張床的主人,唐睿甯好像很理所當然般,熟練地起身壓住江亦瀾,手往他衣服裡伸。
江亦瀾隻是擡眼看着他,沒有拒絕的意思。那雙眼睛像那個盛滿星星的夜晚一樣,明亮還帶着些朦胧。
操。
唐睿甯驚醒,他的腿被另一個人壓着,但并不是夢裡的人,而是袁知衍的腿。
房間明明夠,袁知衍就不愛在自己房間呆着,非要跑來騷擾他,還說什麼“哥我來雨露均沾啦”。唐睿甯懶得管他,自己睡着了。
睡前袁知衍還拉着他說:“這個床不如瀾哥宿舍的好睡,瀾哥的床好軟啊,又香香的。”
一定就是因為這個,唐睿甯才會做這種夢……
但這個夢怎麼就戛然而止了呢,唐睿甯對着天花闆發呆。
袁知衍在旁邊還睡得很香,唐睿甯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是江亦瀾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房間在二樓,唐睿甯起床洗漱,下樓,屋内很安靜,還沒人起來。
今天返程,明天他還有個單獨的行程要去,是一檔舞蹈綜藝,他去客串一期嘉賓。
上了回程的保姆車,唐睿甯和黎桪坐在一排,黎桪問他:“睡得好嗎?”
唐睿甯動了動腿,眼睛垂下去,“挺好的。”
“嗯,知衍睡覺還挺老實的。”黎桪笑說,“和他人設不符。”
“怎麼不符,我的人設是乖寶寶啊。”袁知衍說。
黎桪:“是乖,和活潑可愛不沖突。”
“是吧。”袁知衍滿意點頭。
榮骁說:“亦瀾要是了當爸爸,得把孩子哄成什麼樣啊。”
袁知衍:“瀾哥要是生個女兒得多漂亮,我生個兒子嫁到你們家好不好?”
“不好。”這句是唐睿甯說的,袁知衍一噎,抗議道:“你說了不算!”
說說笑笑間車子啟動,黎桪轉頭,看見唐睿甯的脖子上有塊泛紅的凸起,問:“你被蚊子咬了嗎?”
唐睿甯摸了摸,有點癢,“是吧。”
昨晚的确有蚊子,黎桪從他的挎包裡拿出一罐清涼油,中指挖了一點,點在那個蚊子包上。
很涼,他的手指打圈抹勻,在唐睿甯的脖子上反複揉撚。那塊蚊子包本來隻有一點癢,卻在江亦瀾的觸碰下越發癢得難忍起來。
吸收後黎桪又挖了一塊,重新按上去。車經過減速帶,颠了一下,唐睿甯突然抓住他的手,黎桪疑惑:“怎麼了?”
“……可以了。”
心髒兀自跳得很快,聲音響到唐睿甯害怕靠近的人聽見的地步。
黎桪坐回去,他昨晚倒是睡得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有點認床。
他閉上眼,迷迷糊糊睡着了一會兒,被人很輕地拍醒,“到了。”
“嗯……”淺眠反而易夢,黎桪夢到自己還在當練習生的時期,恍惚地問:“到哪兒了?”
“到宿舍了。”
黎桪點頭,剛要起身,手機震了幾下,他擡起屏幕查看,是三條短信,内容讓黎桪蹙起了眉頭。
“怎麼了?”唐睿甯問。
“沒事,私生吧。”黎桪把手機鎖屏,和唐睿甯一起下了車。
他們的私人手機也會經常收到私生的來電和短信,有的粉絲總有途徑得到他們的号碼,隻能一個個拉黑,也沒别的辦法。
極端的私生他們碰見過,有一回差點報警,還是忍住了,不想把事情鬧大。
那三條短信的内容是:【你為什麼不理我也不找我了】【fm你也沒有看我】【裝不認識我了是嗎?】
這是私生還是江亦瀾以前真的認識的人?黎桪不能确定,于是先沒有把号碼拉黑。
次日唐睿甯去參加節目,這個節目已經進行到了決賽,他和其他兩位嘉賓把選手分成三組,給他們指導,并在決賽時參與助力。
他帶領的那組要跳的當然是他們的歌,是To5最新的這首《失衡》。隊伍有六個人,比他們多一個,所以編舞要改動。唐睿甯到的時候他們正好在練習,他需要突然出現制造一個節目效果。他推開門,選手們一看見他都大為驚喜,湧上來又是鞠躬又是要擁抱的。
唐睿甯其實不喜歡别人抱他,但是這種場合當然不會拒絕。
其中有個叫蘇文澤的選手,是這組裡的主捧,長得帥,舞跳得也不錯,站C位并确定要跳雙人舞。另外一位人選節目組想讓唐睿甯定,但肯定不能拍出來蘇文澤是已經内定的人選,于是導演想讓唐睿甯演出兩位都是他挑選的效果來。
唐睿甯隻說:“先跳一遍給我看吧。”
六人跳完,蘇文澤的舞技的确沒問題,但看完整首,唐睿甯卻認為另外兩位跳得與這首歌舞的風格更加适配,就讓那兩位選手試着跳了一下雙人舞給他看。
他隻是嘉賓,自己知道沒有改變節目主捧誰的權利,但這不妨礙他直言不諱地誇獎那兩位選手。他也和導演直說,他不會在鏡頭面前裝作選蘇文澤,把整段剪掉就行,他隻負責教導舞蹈的部分,選人既然他不能真的決定,那便算了。
導演組也不會勉強,答應了他。
蘇文澤在聽到唐睿甯的評價後臉色很難看,也不避諱讓唐睿甯看見。但攝像機一開,他還是表現出非常謙遜的樣子,真誠地向唐睿甯尋求指導意見。唐睿甯在教導方面很負責,帶着他們過了一遍又一遍。雙人舞的時候,蘇文澤學得的确很快,和他一起搭的另一位選手章旭在練習背對背跳的那段時總是動作不齊,蘇文澤已經不耐煩了:“跳不好能不能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