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甯緩緩轉過頭，江亦瀾看着很開心，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亦瀾。”唐睿甯叫他。

“嗯？”他扭過臉應道，面上的笑容還沒退。

靜了靜，唐睿甯把手裡剝好的蝦放到他碗裡，“沒什麼，吃點蝦。”

直到飯局到結束，唐睿甯也沒怎麼說話。

他一個人默默把一盤子蝦都剝完了，黎桪跟他說自己不吃了别剝，他也像沒聽見一樣，遲了許久才說：“沒事，不吃沒關系。”又說：“我剝我的，不是要你一定吃完。”

出了飯店才發現外面下雪了，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

黎桪恍惚地擡起頭，上一次看見雪還是他“死”的那一晚。

那晚的雪不大，零星一些，可是很冷。黎桪記得自己走在街上的時候凍得打寒顫，腳步很快，想盡快回宿舍，如果不是目光被路邊的商店吸引，他不會停下來。

如果一切沒有發生，現在的他會怎樣呢。

北方的雪要大多了，下得很密，雪花落到他擡起的臉上，很快融化成水。助理招呼他們快上車，黎桪心裡還想着事，唐睿甯把他牽上車，盯着他被化雪打濕的睫毛，過了一會兒才問：“你在想什麼？”

黎桪眨了眨眼睛，“想，時間過得好快。”

唐睿甯看起來不太相信，但也沒多說什麼，擡手蹭了蹭他有點潮的劉海。

“你手怎麼這麼涼。”黎桪把他的手抓下來，攏在手裡。

唐睿甯嘴一抿，半真半假道：“心涼。”

“怎麼啦？”黎桪笑着握緊他的手，雙手搓了搓，“手涼我給你捂捂，心涼就沒辦法了。”

熱度從他的手心傳過來，唐睿甯望着他垂下的眼睛，說：“除了你誰還能有辦法。”

到了酒店，各自先回了自己房間。黎桪洗了澡，在窗台看了會兒雪，給唐睿甯發微信問他什麼時候過來。

唐睿甯沒回，人直接過來敲門，他穿着浴袍手裡還拎了個袋子，進門單手摟着人吻了吻。黎桪問他拿了什麼東西過來，唐睿甯也沒答，把東西放到門口的櫃子上。

從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到唐睿甯情緒不太好，那時不方便細問，黎桪抱住他，這會兒才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唐睿甯隻是安靜地看着他，黎桪也不急着要他回答，耐心地等他開口。

他們總是在房間的門口就等不及擁抱接吻，玄關的頂上隻有一盞射燈，照不清晰面前人的臉。

“我們做吧。”

黎桪頓住，懷抱着他的胳膊頓時不知該往哪兒放，半晌遲疑道：“現在嗎？”

“嗯。”

“可是，需要的東西沒有準備……”

“有。”唐睿甯腦袋歪了歪，示意他看櫃子上的塑料袋，“我拿進來的那袋，就是。”

頂燈的光直落下來，讓黎桪的睫毛變成了金色，它們微微顫了幾下，唐睿甯問他：“你不願意嗎？”

黎桪很快搖頭，快垂下來的手又攀在他背上：“不是。”

不是不願意，隻是在黎桪的思維裡，這種事情應該水到渠成，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唐睿甯從飯局時的不對勁，總不會是因為突然在想這件事。

他還是覺得哪裡奇怪，但唐睿甯得到他否定的答案後就不再給他留太多思考的時間，帶着他往床上去，還沒忘記拎上那一袋東西。

……

窗外的雪還在下，房間内溫度卻越來越高。黎桪摸他汗濕的臉，他的思緒回籠，還是惦記着他們沒說完的話，柔聲問：“所以到底是怎麼了？”

“沒怎麼。”唐睿甯低聲答，像是很疲憊。但他的表情又像是達成了某種目的一般，嘴角很輕地勾起，“隻是，做這樣的事，會讓兩個人更親密，對嗎？”

唐睿甯摟住他的脖子，輕啄他的唇，“我想跟你更親密，最親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