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跑八百米的時候都沒這麼賣力……”她喘着粗氣,心裡暗暗發誓,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
不過這屏障,是哪裡蹦出來的?
紫色的……她能想到的隻有霁钺。
他鐘愛紫色,眼瞳是紫色的,穿的衣服一身紫,鬼界種的花是紫色的,黃昏的天空也是紫色的。
就連她穿的衣裳也必須是由他親自挑選的藤蘿紫衣裙。
霁钺踏入殺陣,腳下踩着鬼物的殘骸,目光如刀般掃過四周,最終定格在那抹被紫光籠罩的身影上。
宋頌扶着腰,大口喘着氣,像一株在狂風中搖曳的小草,狼狽卻倔強。
紫瞳中的冷色光華微微一暗,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緒再次翻湧上來。
他大步走向她,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着壓抑的怒意:“宋頌,你的命,不想要了麼。”
周圍的鬼物一見到他,紛紛俯首跪地,恭敬地為他讓出一條路,仿佛在迎接它們的王。
宋頌轉過身,看着他步步逼近,雙腿像是灌了鉛,動彈不得。
哦,是被吓的。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周圍肆虐,空氣仿佛都變得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就在霁钺伸手要掐住她脖子的瞬間,宋頌忽然一頭撞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霁钺被她撞得措手不及,高大的身軀微微後傾,陰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臉上平靜如死水的表情終于有了波動。
“嗚,你總算來了。哥,我好想你啊!”宋頌像隻小貓,拼命往他懷裡蹭,聲音軟糯中帶着一絲委屈。
溫熱柔軟的身軀宛若棉花一般将霁钺緊緊包裹,好舒服……
他不解,心中為何更加焦躁了。
他本能地想要多觸碰她一些。
霁钺身體微僵,随即遵從本心,試着俯下身,雙臂繞到她身後,将她緊緊抱住。
清甜的氣息萦繞在他的鼻翼,他半跪下來,将臉埋在她的脖頸間,低聲呢喃:“宋頌,宋頌,宋頌啊……”
他聲音低沉沙啞,富有磁性,好像在确認她的存在,又好似在壓抑某種更深的情緒。
宋頌立刻察覺到了他的貪戀。
她順勢坐下來,顫抖的身軀貼着他健碩的胸膛,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聲音帶着哭腔:“這裡真的好恐怖,我差點就被它們吃掉了,嗚。”
四周的鬼物聽到這話,吓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紛紛顫抖着後退。
霁钺擡起頭,目光落在她那張純真爛漫的小臉上。
她雙眸清澈如小動物般,淚眼潋滟,可憐兮兮地看着他,似在哭訴,又似尋求庇護。
這無疑是在告訴他,她需要他。
霁钺心中的煩躁與陰郁如煙沙般消散。
他索性雙膝跪地,将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毒蘋果般甜膩低磁的嗓音中帶着冷冽的殺意:“不要怕,它們傷不了你。”
他擡手一揮,周圍的鬼魂瞬間化為灰燼。
她貼在他堅硬的胸膛上,他每吐一個字,強烈的心跳聲裹挾着胸腔的振饋便絲絲縷縷地滲入她耳中。
宋頌心裡一驚,暗自思忖:“他為什麼這麼在意我堕入殺陣?是因為我破壞了他的計劃,還是因為……他在乎我?”
霁钺,是不是對她有異樣的感情。
很好,她一定會抓住機會好好利用的。
她眨了眨泛紅的眼,試探性地松開他,小心翼翼地問:“哥,我們怎麼從這裡出去?”
霁钺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重新搭在自己肩膀上,語氣低沉:“别松,再抱我一會兒。”
宋頌隻能照做。
這鬼地方這麼陰冷,再抱下去她都要凍感冒了。
就在她以為霁钺的情緒已經被她安撫下來時,一連串危險的質問如狂風暴雨般接踵而至。
“宋頌,你為什麼要替夏濯跳下來?”他語氣冷得像冰,眼神卻熾熱得能把她灼穿。
宋頌心跳如鼓,手指微微發抖,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回答:“因為她是我的朋友,她對我很重要。”
霁钺冷笑一聲,話語中的暴戾之氣幾乎要将空氣撕裂:“重要到連命都不要了?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允許你為了别人而傷害自己?”
他從未在她那裡享有過如此待遇,她甚至連一個真摯的笑容都舍不得賞給他。
霁钺俯身逼近她,紫瞳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為什麼你總是為了别人不顧自己?你為什麼不能隻看着我?”
什麼為什麼,他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宋頌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低聲說道:“我沒有别的選擇了,對不起。”
這種感覺像一拳打在了毫無攻擊力的軟棉花上,霁钺胸口更郁悶了。
霁钺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松開手,轉身走向陣眼,語氣冷硬:“跟上,别拖後腿。”
宋頌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氣,心裡又忍不住嘀咕:“這小瘋子,真是又瘋又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