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雙腿一軟,下意識伸出雙臂擋在腦袋前。
腕間銀镯旋即化作蛇形匕首,閃電般沖進息壤蟲的口器中。
“咔嚓”幾聲,獠牙被折斷,匕首深深陷進息壤蟲體内,一路劈砍而下。
黑煙從它口中噴湧而出。
在宋頌的震驚和恐慌中,這隻巨型息壤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張幹枯的黑皮。
那把匕首也随之消融在蟲子體内。
“好,好厲害。”
宋頌一邊為它送上最真誠的誇贊和悼念詞,一邊顫顫巍巍地繼續往沼澤跑去。
土坑中,黑壓壓的一片花草随風飄搖,枝繁葉茂,花草周身缭繞着紫色的靈氣。
她驚歎:“這才不是沼澤……是一大片的祛陽草啊!”
宋頌眼疾手快地摘了一把祛陽草,确認無誤後,果斷塞進嘴裡嚼了起來。
一股獨特的甘澀味在口中彌漫開來。
好熱,真的好熱。
她的腦袋像是被火燒一般,熱得幾乎要炸開。
粉頰徹底紅透,整個耳朵堪比煮熟的紅蘿蔔,頭頂還冒着黑色的煙霧。
一張口,黑煙從她口中飄出。
不張口,黑煙從兩個鼻孔中冒出。
宋頌永遠忘不了她這幅七竅生煙的滑稽模樣。
她憋着淚,紅着臉,支支吾吾地跑向霁钺。
不是她羞憤欲哭,而是腦袋裡那股詭異的熱氣灼燒着她的眼部神經,逼得她不得不哭。
沒跑兩步,兩行清淚簌簌而下,砸落到腳邊的蟲子上,直冒黑煙。
被眼淚燙到的蟲子立馬沒了攻擊性,蜷縮着扭曲滾開。
她頭頂的煙霧随着搖搖晃晃的身形上下飄揚,所到之處,蟲群迅速退散。
宋頌跑到霁钺身邊,淚眼汪汪地盯着他看:“我,我都腌入味兒了。”
真像個狼狽的小可憐。
惹人憐惜。
霁钺随即收了手,将手指上的血舔舐幹淨後,蹲下身子緊緊抱住了她。
她被他冰涼的氣息裹挾,包圍,纏繞。
但腦中的灼燒和壓迫讓宋頌思緒混亂,語言組織也跟着混亂:“哥,怎麼辦呀,我想哭,我控制不住。”
他陰郁的紫瞳中洋溢着不加掩飾的柔光:“哭吧,我在。”
莫名的悲傷情緒湧上心頭,宋頌将腦袋埋進霁钺的肩頸中,小聲抽泣:“哥哥,哥哥,哥哥……”
這是她第一回在霁钺身上體會到關于“哥哥”和“家人”的溫情。
她哭得淚眼婆娑:“嗚嗚,我不是嬌氣,是我控制不住,我就是好難過。”
那種悲痛,她甚至都無法形容。
應該是吃了祛陽草的緣故。
滾燙的鼻涕口水擦了霁钺一肩膀。
霁钺卻勾唇笑了,愉悅的音色,緩緩顫抖:“沒關系,哥哥在。”
被她需要,被她依賴,這種滿足感和快意充斥着他的心髒。
心髒都要被撐炸開了呢。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腫脹的欣喜,思索再三,他認為,這便是“幸福”。
他好幸福啊……宋頌終于需要他了。
宋頌伸手抱着他的脖頸,将洪水猛獸般的情緒發洩在了他身上。
抓撓他的手臂,磕碰他的額頭,到了最後,她狠狠咬上了那張俊美無雙的臉。
霁钺揚起臉,配合着她的撕咬:“不要太用力,破皮會出血。我的血很危險。”
她邊咬邊哭:“嗚,哥,我好難受,心裡好難受。對不起,對不起。”
霁钺溫柔的拍着她的背,細心安撫:“不用對不起,哥哥會一直陪着宋頌。”
宋頌紅腫着眼,停頓了一下:“哥,你不痛嗎?”
“不痛。妹妹在給我做新的标記,我很高興。”
這些傷痕,皆是宋頌“愛”他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