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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裝修房子的那天,符雲站在别墅前檢查運送過來的家具,正清點着他的肩膀忽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拍,他轉過身看見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符雲!”這人驚訝道:“真的是你啊?”
這個男人看着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身形勻稱,皮膚有點黑,狗啃的頭發亂糟糟地被帽子壓住,身上隻穿着一件不知道什麼牌子的厚外套,臉上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符雲愣了愣,沒想起他的名字。
“我呀!白松琦!我們做過一年室友你忘啦?”男人自來熟地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他:“當時你還幫我做過我們專業的作業呢!好多年沒見了,沒想到在這兒碰到你!”
符雲道:“白松琦。”
白松琦樂得眼睛都眯起來,陽光底下曾經的模樣越來越清晰,比當初那個在籃球場上爆殺B隊的少年還要更加有朝氣:“我看你這個房子挺好,現在應該過得不錯的,那我就放心多了,前幾天我還和小宜提起你來着。”
符雲和他聊天:“你現在怎麼樣?”
白松琦興奮道:“剛畢業的時候工作也不好找,你說我那個專業特冷門對口的也少,後面就創業去,現在也有一家小型公司了。”
符雲便笑道:“那很不錯。”
白松琦得意地翻開手機給他看屏保:“看!我和小宜已經結婚了!但是還沒辦婚禮,小宜想穿漂亮裙子,所以我們訂在了今年夏天。”
“那到時候邀請我嘛。”
符雲看着男人屏保上的照片,逐漸找回了那段鮮活青春的回憶,那時候他和白松琦是室友,對方大大咧咧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偏偏有個喜歡的青梅竹馬小姑娘叫他抓耳撓腮——符雲就是幫他傳情書送禮物的那個。
他很喜歡和這對小情侶待在一起。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總之不是那種網絡上所流傳的故意要插在人家情侶之間的綠茶男,符雲說不上來,但他隻是在旁邊看着這對少年時期的小情侶吵吵鬧鬧,就特别開心。
那時候符雲還是個沒長大的學生,白松琦和小宜一起看電影要給他買一張票,一起去鬼屋也要拽上他這個膽子大的鎮場,小宜在專櫃買口紅,看見他的膚色與自己相近,就拿他的手臂來試顔色。
那時候他的腕間還沒有那麼多傷疤。
符雲害怕的東西很少,鬼屋裡穿着紅顔料染髒的白衣服的工作人員從他的頭頂吊下來,符雲默默地繞過去說:“無聊。”
可他偏偏恐懼吹風機的聲音。
他記得自己染過一縷藍毛,那時候在理發店裡洗完頭看見吹風機就想跑,白松琦和林宜一邊一隻手按住他,女孩握着他的頭發慢慢地吹,白松琦捂住了他的耳朵,把手機音樂放得很大聲。
“不怕不怕,吹風機裡沒有怪物。”
符雲想着這段鮮活的回憶,恍惚間覺得有些割裂,他與白松琦寒暄了兩句,直到所有家具被安裝在房子裡,他出言告别,對方卻向他道歉說:“對不起啊。”
符雲:“怎麼了?”
白松琦撓撓頭:“當初有個消息,後面我才看到,說是有人要在我們學校的天文樓跟你表白來着,叫我把你帶過去,但是那時候我手機正好壞了,所以……”
符雲了然。
“沒關系,都是過去的事了。”
一步錯,步步錯。
秦冼和他都沒那麼幸運。
符雲回家翻開手機,把黑名單裡的顧承骁拉了出來,對方很快發過來一連串消息,他從上往下翻了翻,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顧承骁:【雲朵,我已經和孫家解除婚約了,不過現在還沒辦法離開老宅,老太太把我鎖了。】
【雲朵,我可以娶你】
【等我見到你我們就去結婚】
【你等一等我,我能做到。】
符雲問他:【你知道結婚證是什麼顔色嗎?顧承骁。】
顧承骁:【紅色。】
符雲沒有再回複,顧承骁固執地認為他們之間的問題僅僅隻有婚姻而已,但兩年欺騙都巨大鴻溝已經形成了,他從來沒有許給顧承骁任何承諾,他沒辦法逃離父母的陰影,那對夫妻并不像是白松琦和小宜一樣親密無間,更像是冷冰冰的相敬如賓。
他們并不像是……
符雲愣住。
“我知道了。”
他低聲道:“我知道我是想要兩個那樣的爸爸媽媽,我隻是想做他們的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