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到時您可以借此與沈少爺好好聊聊。”
顧緻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他揉了揉方才刺痛的額角。
良久才想起來件事。
“對了,姜怨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正常,姜怨進入房間好沒有什麼動作,隻是看天花闆的動作很頻繁。”
“畢竟上面嵌的都是真金白銀的東西,他從來沒見過,好奇正常。”
顧緻掏出手機準備看監控,秘書問:“小顧總,請這位姜先生來是……”
顧緻不耐煩地回:“不是說到時候宣布慈善計劃的時候,他當作被資助代表上場?有什麼問題?”
“沒有,隻是姜先生的穿着形象不太符合被資助的人群,而且,”
“穿得好代表顧氏的得體,給人家衣着都是最好的,而且什麼而且?”
“主要是姜先生和那位沈少爺……”
顧緻被提醒了下,“長得很像,你這麼說,我很久沒見到沈适了,不知道他現在如何。”
顧緻第一次遇到沈适是在他5歲的時候,當時他還是被人唾棄的私生子,跟着保姆的媽住在别墅的最角落,聽着那些下人的閑言碎語,所謂父親長輩的漠視,那個正妻的嘲諷。
挨打是時常的事情,沒人願意接近一個髒兮兮的小孩。
除了沈适。
那天他坐在草地上無力站起,隻能憤憤地揪着草,心裡詛咒所有人。
就在那時,一個身影靠近了他,用幹淨的手帕擦着他的臉,好奇語氣溫柔地詢問他的經曆。
琥珀色的眼眸,帶着溫柔。
但很可惜,自那以後他們再未見面。
但顧緻記得那個人,沈家的獨子,沈适,比他大四歲。
跟後來的姜怨一樣。
顧緻又想到了姜怨。
在他被抛棄的、最不堪的時候遇到的人。
孤兒院的經曆不願再回憶。
但後來他靠着私家偵探發來的沈适的照片聊以慰籍之際,再見姜怨,竟和對方相似至極。
簡直是天賜良機。
他們相處的日子很愉快。
但馬上,他就能見到沈适了。
姜怨也該到期了。
先前在醫院跟姜怨說的話不過是希望對方老實點,不過如今,是可以結束了。
況且,姜怨也是個傻的,居然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悄悄打工還錢給他。
每次看到那種零頭般的彙錢消息,他都忍不住笑出聲。
算了,大不了到時候給他再打點吧,畢竟他妹也治不好。
“小顧總,要開始了。”
“嗯,知道了,宣布前把姜怨帶出來。”
“明白。”
————
“下面,有請我們顧家下一任繼承人顧緻來宣布慈善計劃的主要内容。”
顧緻上台,發表了一系列官方性的言語,主要表達的就是顧氏集團心善,緻力于幫助貧困人群,從普通無背景人中發掘人才。
“此外,集團還邀請被基金救助的人群,現在我們請代表發言。”
“姜先生,我國雙一流頂尖大學計算機系的優秀學生,曾榮獲過國家級比賽第一,因家中親人無故重病,不得已休學,打工期間遇到意外,巧合下被我救下,如此傑出的人才顧氏不忍心見英才沒落,故而伸出援手。”
“姜先生也是命運多舛,年少父母雙亡,他費勁心力救助與自己無血緣的親人,品德高尚,孝心可鑒……”
一位青年緩緩出現在聚光燈下。
姜怨的身世同他的出場,一點點暴露在衆人面前。
人群似有人抹淚。
可全是權貴的地方,怎會理解普通人的情感。
普通人的經曆成了他們作秀的最好幫手。
嘴邊紅酒的調味劑。
也許下一秒,便随風忘卻。
但人總會為美麗的皮囊駐足,甚至流連。
燈光下,青年的模樣驚豔衆人。
略長的頭發垂在額前,眉眼清秀,上揚的眼尾,琥珀色的眼眸透着冷清。
皮膚在西裝與燈光的襯托下,越發透明,瘦弱的身形仿佛一碰即碎。
哪怕坐在輪椅上,都足以讓人難以忘懷。
姜怨身邊的服務生不知何時推開,帶着皮手套的手搭在輪子上,慢慢地撥動着。
“姜先生可謂身殘志堅,堅持要自己上台,親自表示對顧氏感謝。”
身殘志堅是嗎。
姜怨面無表情地望向台上的顧緻,顧緻溫柔地對他一笑。
姜怨回以微笑。
“滋拉滋拉。”
燈光閃爍幾下,随後場内一片漆黑。
“這是怎麼回事?”
“你踩到我腳了!”
“我的酒……”
現場一片慌亂,顧緻連忙開麥。
“不好意思,也許是接觸不良,已經派工作人員去修,大家稍安勿躁,不要慌亂。”
話音剛落,燈光亮起,台上的顧緻擡頭舒了口氣,“那麼我們有請……”
顧緻邁開腳步。
“砰——”
衆目睽睽下,顧家下任繼承人摔了個大馬趴。
笑聲響起時,台上挂着的慈善橫幅掉下,硬生生打在顧緻臉上。
真希望此刻,我們的小顧總也能秉承着身殘志堅的精神面貌走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