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此時的表情無師自通，像極了靜靜看着孩子作妖，看你怎麼狡辯的家長。

“……”江願時解釋道，“首先不是所有黑客行為都犯罪，我沒有危害國家，沒有入侵控制他人程序、非法獲取他人信息，隻是作為一個知情人士向營銷号透露些實情，是他們自己來查我的ip的，不查不就不會中毒了嗎？而且我都自動銷毀了。”

江願時的語氣真誠并帶着點委屈和理直氣壯，透亮的眼睛看向系統，宛如小動物，系統差點被蒙蔽了。

介于不能傷害載體，系統在自己的意識空間裡，将史萊姆的身體捏出一條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但宿主，您不該使他人設備中毒，這算入侵系統，而且該行為可能會影響到顧緻成為繼承人的劇情。”

江願時已經習慣了系統的詢問，“但抓人得有證據，不出意外的話知情者隻會有我們兩個人，系統先生你要告發我嗎？我們不是一起的嗎？”

系統：…………

看着系統一臉被噎住的表情，江願時歪頭笑了笑，“所以那就沒事啦，我隻是爆了點顧緻的真人信息，他當時在宴會上也對着其他人爆了姜怨的信息，有來有往嘛，況且這種料隻是影響顧緻的心情，讓他的精力轉到辟謠上，不影響他上任的速度，畢竟顧家繼承人死完就剩他了。”

“而且——”江願時開始控訴，“真要說犯法的話，顧緻才是吧，派人監視偷沈适的随身物品，入侵沈家的監控随意觀看姜怨和沈适，嚴重侵犯隐私，甚至醫院信息也存在洩露的可能性。”

江願時面對系統的指控，總會找到合适的理由反擊，永遠不憋着，但對于系統而言，這算事事有回應，很符合他對宿主的要求，要是對方不那麼多奇怪的操作就好了。

自從進入沈适這個軀殼後，系統不得不開始學習人類，起初的行為宿主給他的評判是失憶的、沒馴服四肢的原始人，江願時作為知情人接受良好，但其他人類就不了，系統時常在莫名奇妙的情況下收到自己人設崩塌的警告，輕微的電擊時間久了系統有點麻。

但這違規警告不符合系統的标準，在Ta鑽研各種書籍影像和宿主的指導下，成功地成為了一個馴化四肢的人類，但也僅僅如此，系統肢體上的成功，不代表能理解和表達應有的情緒。

在江願時的建議下，系統選擇做符合人設的面癱。

根據系統對人類系統的學習，Ta對江願時的性格有了新的評判——記仇，睚眦必報，容貌的乖巧藏住了骨子裡的叛逆，偶爾會有極端想法，比如老想幹掉顧緻。

人類的性格由先天、家庭教育和後期經曆組成，但系統翻遍江願時的履曆，得到的結論還是跟原先一樣。

江願時是一個家庭和睦，一生順遂但英年早逝的天才。

系統曾在這幾天的閑聊中說，得到評價的江願時隻是笑笑，“系統先生，您對我的判定顯得我好像那種成功人士，就是死的早了點。”

“除去死亡，這是很多人類都想要的人生。”

江願時不是很在意，隻是轉了轉脖子，随口道：“也是挺好的，要真有人想要我送他們。”

這是當時的回答，随後江願時便扯起其他的話題。

如今系統回過神，還是将疑問問出，“宿主您還是不想重生嗎？那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完成任務？”

江願時無語道：“不是很想，而且你們部門的規定，我不做任務就得反複死，還不如老實幹活，您當時不是說不重生就換成一個許願機會嗎？”

系統：“您有什麼願望？”

江願時：“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而且也不代表我就能集齊願力值吧，新手任務那麼多bug，未來也許更多，你們什麼新奇的bug感覺都被我遇到了。”

系統想反駁，但江願時說的确實是實話，穿書補丁部門多年不常見或未出現的bug都被他遇上了。

“比起這個，系統先生，我想問姜怨家人的清醒和治愈的概率真的無法改變嗎？”

這幾天系統在江願時的請求下計算着概率，個位數的可能性。

先不提清醒，就姜怨妹妹的燒傷狀态按江願時的想法，在皮膚恢複的前提下，修複容貌幾乎不可能。

姜怨妹妹名為江昭昭，跟奶奶同姓，在爆炸中重度燒傷，尤其是面部，幾乎面目全非，可笑的是作為先天坡腳的江昭昭，全身哪裡都有傷，除了她畸形的左腳。

初學人性的系統再三告知宿主，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人物隻是任務npc，請勿情緒激動。

江願時是一個情緒穩定到可怕的宿主，豐富的語氣下系統的情緒儀表盤從未有過變化，好似對方沒有心一樣。

時而系統覺得江願時比起當宿主，更适合當系統。

系統依舊記得當時宿主的表情，沒有任何情緒，看不出人類的憐憫，最後甚至還笑出聲，那是系統第一次聽江願時說髒話。

那時的江願時笑着說：“這操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