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麼死的？”

“被炸成特重度燒傷，然後休克死掉了。”

特重度燒傷患者的存活率隻有10%-20%左右，尤其是像江願時這種燒傷面積高達75%以上的倒黴蛋。

“但根據檔案記錄，您已完成植皮，挺過了十七次感染期。”系統翻閱着自己的數據記憶，“在當時的醫院被譽為奇迹的幸運兒。”

江願時對此回答：“但很可惜，幸運兒的運氣不夠，并發症太多還是死了。”

系統沒頭沒腦地問了句：“為什麼？”

“……？”江願時不太能理解系統的提問，神情疑惑，“系統先生，人類是很脆弱的，這個危險期過了，還會有下一個危險期。”

系統沒再針對這個問題，隻是換了話題，Ta問：“那您想活下去嗎？”

江願時挑眉，“正常來說沒人會想死吧。”

但不正常呢，系統無法調取宿主生前的影像，Ta搜索出燒傷患者康複後的圖片，特重度燒傷即便存活下來，身體的皮膚也無法恢複成正常人，Ta的視線從圖片轉向宿主。

江願時左手肘架在床上的小桌闆，手托着臉，另一隻手搭在鼠标上，食指指尖撥弄着滾軸，整個人懶洋洋的，電腦屏幕的光打在完好無損的臉上，明明是姜怨的容貌，此時卻透着些不一般的少年氣，江願時開口，“不過我應該算不正常的，畢竟我本來就長得一般般，燒成那樣隻會更醜，活着更痛苦。”

系統對前者表示贊同，但對後者産生疑惑，“宿主您為何對自己的容貌産生這種評價？”

江願時扭頭，“我身邊人都這麼說。”

系統：“身邊人指代範圍是？”

江願時：“我父母他們說你長成這樣子，心思還是放在學習上比較好。”

這句話沒有挑明，系統給予合理推測，“也許他們是擔心您的樣子容易早戀，影響成績。”

江願時眨眨眼笑了下說：“不哦，我還是分得清的，這句話放老師身上或許是這個意思，但不巧我從小除了家裡人沒人跟我說過這句話，但我家裡人是認真的，他們是真的覺得我很一般，久而久之我也這麼覺得了。”

系統雖然不是人，但還是有基本的審美，Ta切換模式，江願時的原身顯露眼前，就……任什麼生物看都不可能會覺得普通的模樣。

【如何教導人類客觀地看待自己的容貌？】

系統在數據庫裡搜索，得到的結論：1.讓對方多聽到些他人正确的評價，2.多照鏡子,尋找自身優點……建議很多，系統索性打印成單子，在腦内展示給江願時看。

江願時一陣錯愕，沒說話，系統開口道：“您需要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您并不一般，您的自身條件已超過百分之90以上的人類。”

……江願時，“有點誇張了系統先生，百分之九十倒也不必。”

系統反駁并讓江願時現在起身去照鏡子，江願時無奈歎氣，“感謝您的好意，但我現在照鏡子也是人家姜怨的樣子，沒什麼參考價值。”

系統又想到一計策，“我可以為您調節自己的視覺，這樣您照鏡子時便是自己的臉。”

江願時扶額，“不了吧，其實我不喜歡照鏡子。”

“那麼即将為您尋找其他方法。”系統太過認真，像是一定要掰正自己的思想，系統羅列計策時聽到江願時說，“謝謝啊，不過其實我說謊了，我知道自己長得還可以，隻不過人類說話時候總會客套一下，就……那什麼……對不起。”

系統停下，操縱着的沈适目光越發幽怨，江願時越說越小聲。

系統：“所以您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了是嗎？”

江願時：“是……吧，雖然我從小都是一個人，不過跟我告白的人還挺多的。”

系統繼續盯着江願時，江願時語氣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啊，我以後不會了。”

系統沒回答，隻是問：“人類對話都會這樣客套嗎？”

“分人吧，不過大多數時候不太會自誇，除了關系特别好的損友。”

“損友會怎麼說？”

江願時說：“就自賣自誇，然後對方上手嘲諷讓人一邊玩去，或者面對對方誇獎直接承認，讓對方叫爸爸什麼的，反正結局都是打打鬧鬧的。”

江願時的語氣自然，仿佛自己經曆過一般，但系統記得宿主方才說他一直是一個人，江願時回答：“我是沒朋友，但我長眼睛了，看多就記得了。”

“啊，顧氏出律師函了，準備告咱們。”江願時劃拉着頁面，“他們真的找得到人嗎？律師函發的真輕松，虛空鎖敵呢。”

“您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麻煩系統先生幫我連一下顧緻那邊的監控吧，我想看看他打算做什麼。”

“好。還有，系統無法完全理解人類的人情世故，請宿主以後直接回答問題。”

江願時老實答應，隻不過自己的信用在系統這兒早就透支完了。

系統轉接着屏幕，牆面上地圖切換，光線暗下，江願時聽到對方再次問自己，“您真的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