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因為突發情況在直播裡被柏聞晔抓着吻了半個小時之後,趙哇一覺着他和柏聞晔之間的關系有了點新的突破。
兩人不再那麼别扭地相互猜忌,反倒是有些回到了學生時代的相處模式,說話盡然口無遮攔。
當然,對于過去的破碎傷痛兩人也是隻字不提,甚至心照不宣地想要将其徹底隐沒于歲月長河之中,談起情感之時一律将其遮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想法與趙哇一的生活經曆有些契合,他不想再糾結過去的對與錯,他隻想珍惜當下。畢竟有些東西,已經發生就無法改變。
他也曾努力想要将柏聞晔從自己的生命裡剔除出去,以讓那些帶血的傷口重新愈合,可結果就是無論他如何欺騙自己,在再次見到那人的時候,身體裡的喧嚣依舊都會昭告着自己的情感以及這一切的荒唐。
所以哪怕萬事萬物盡然虛假,他也心甘情願地癡迷于這場美夢裡。
柏聞晔的工作依舊很忙,尤其是到了年底,趙哇一總是十天半個月都見不上對方一面。
但是廳的官方賬号最近總會跑到他的直播間裡來刷存在感,以至于長期以往,他的一些粉絲甚至磕起了他和官方的cp。當然,至于這個所謂的官方賬号皮下到底是哪路神仙,趙哇一覺得根本就不用思考。
對此,趙哇一還特地詢問過柏聞晔為什麼不創建一個獨屬于自己的賬号,隻見對方的表情有片刻僵硬,而後用一句太麻煩便輕而易舉地敷衍了過去。
至此以後,趙哇一也沒再糾結,甚至習慣了老闆經常來查崗的現狀。
隻是隻能瞧見對方落下的關心卻見不到當事人本人,趙哇一總覺得心癢。
窗間過馬,一切都在重複更疊的日子裡流逝,很快便到了新年。
“怎麼樣,你今年跨年怎麼過,要不要回戰隊跟大家一起,反正每年都留有你的那份飯。”透過電話聽筒,圖斯亓的聲音很悶,大概是最近訓練不太順利,原本咋呼的性子也變得蔫了吧唧的。
“而且你回來能幫我轉移會兒注意力,我最近要被陳隊訓死了,還有,你記得上次聯賽的那個超狠的神女嗎,聽說是要轉會了,老闆沒搶到,這幾天心情也不好。”
“然後你趁他們心情都不好的時候還在繼續搞抽象,不訓你訓誰?”
趙哇一一語中的,怼得圖斯亓不知道該回些什麼,隻能在電話那頭發出些無意義的語氣聲兒。
“所以你今晚過來嗎,反正也不遠,你要是來我跟陳隊說一聲。”
“不去了,你們聚完不是還要打友誼賽,失心瘋一樣的。”
“我草你怎麼知道的,”圖斯亓無奈地笑了幾聲,“哎呀,也不算吧,陳隊說不用太認真,新年第一場比賽大家也就随便玩一玩。”
“話說你真不來啊,你一個人呆着不無聊嗎,我見你也發了請假通知啊,你也不播啊今晚。”圖斯亓在遭到對方的拒絕之後也不做過多挽留,畢竟趙哇一這個倔性子向來就是說一不二的,尤其是對圖斯亓。
所以就算他死皮賴臉地跪着求人家,對方也不會有什麼動搖。
現時,趙哇一盯着聊天記錄裡的那些親昵話語,舌尖不由自主地向兩腮頂了頂,開口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吐出的字句到底有多溫柔:“真不去,我有事。”
“幹嘛,跟趙恒打架嗎,大過年的。”
“滾你丫的。”趙哇一沒忍住,笑出了聲。
手指在輸入法裡敲了幾下,删删改改半天才拼湊起一句完整的話語。可下一秒,在指腹即将點擊發送的刹那間,趙哇一又将其全部删除。
而手機上方的懸浮框,随着一聲鈴聲輕響,顯露出了另一人的消息。
緊接着,趙哇一在疑惑初始輕輕皺起的眉,在點開時又驟然松開了。
小枯:嫂子,你今晚和我哥跨年嗎,他一個人在加班,很可憐的。
像是感覺發出的話語情感渲染得還不夠,步枯又接連發了三個不同的馬爾濟斯小狗掉眼淚的表情包。
這邊,趙哇一在看到“嫂子”二字的時候,頓時感覺頭有點疼。
先不說步枯竟然是柏聞晔的表弟這件事情他一直很難接受,認識這兩人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完全不覺得這兩人之間會有什麼關系。
即便都是碧藍色的眸子和混血臉蛋,但以他對兩人單獨的相處來說,感覺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而如今,自己甚至還拿了一個十分令人羞澀的身份号碼牌,趙哇一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要怎麼回複對方的消息。
另一邊,步枯也不惱,轉手就将地理定位給趙哇一發了過去,繼而又配上了新的小狗表情包。且依舊是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
步枯:這個地址現在是在參加酒會,十一點之後估計就回公司總部了,公司地址你知道的我就不發啦,嫂子,一個人跨年很可憐的,“廳”的頂樓辦公室還能看跨年煙花哦。
步枯:提前祝嫂子新年快樂,嫂子新年萬事大吉,嫂子新年天天開心,嫂子愛情事業順順利利,嫂子和我哥長長久久,嫂子......
趙哇一看着滿屏的“嫂子”二字,心想步枯這小屁孩絕對是故意的。
雖說他本來就有在跨年之前悄悄跑到柏聞晔身邊的心思,但被對方這麼一番推波助瀾,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電話連線依舊沒有挂斷,圖斯亓自顧自在一旁絮絮叨叨了半天,才意識到趙哇一已經很久沒有回應了。
“喂喂喂,您還在嗎,您到底在幹啥,一個人神神秘秘的。”
趙哇一看了眼時鐘,指針尚且剛過九點,出門打車到公司總部差不多要兩個半小時,他還能再磨蹭一會兒。
“我等會兒出門跨年。”趙哇一簡明扼要,沒再多說。
倒是讓圖斯亓納悶起來,“自己啊?”
“沒,和朋友,江邊有煙花,一起去跨年。”
“得了吧你,你有什麼朋友我還不知道啊,自己跨年就自己跨年,你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我不知道的朋友了。”圖斯亓對此表示非常不屑,甚至覺得這種十分露餡兒的謊話趙哇一居然還能說出口,真是招笑。
可還沒等他笑出聲音,電話那那頭的人便帶着厚重的笑意對他說了句确實多了。
這下圖斯亓是真的徹底愣住了。
“我草誰啊,你竟然還有能陪你跨年的朋友,什麼時候的事。”
不僅能夠陪他跨年,還能同他接吻擁抱,甚至同他做些親密無間卻又不可言說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也隻能暗藏于趙哇一心中,必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彼時,趙哇一已經套好了出門的大衣,在挂掉電話的前一秒,說了聲:“前段時間,我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