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雲卿皺着眉看他:“你自己看看,這兒是哪兒。”
楊虞鼻翼間淨是他熟悉的須後水味兒,他光是看一眼布置就知道這應該是任雲卿現在住的地方。
可是他為什麼在這兒?
他又是為什麼穿着任雲卿的衣服?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在我邊上。”楊虞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感到害怕。
昨天……昨天喝酒了。
他喝……喝太多了。
任雲卿見楊虞翻臉不認人,猶如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徹底清醒了:“斷片兒了?忘光了?”
楊虞陷入沉默。
身上除了宿醉後的難受以外并沒有什麼别的奇異的感覺……
他記得自己喝多了,李思安摻着他出來,他們和池陵還有陳瀾分開了,唐爽臨時有事先走了,後來……碰到任雲卿了。
任雲卿說要帶他走,李思安沒讓。
然後……
楊虞瞳孔一縮。
他的手指下意識撫上他還殘留着細微刺痛的嘴唇。
他……他親了任雲卿。
“喲哦。”
任雲卿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看來都記得啊。”
楊虞覺得全身都燥熱起來,而四肢一寸一寸地化為枯木,無比僵硬:“我……”
“欸,等會兒。”
任雲卿的上半身突然前傾,骨節分明的手探入楊虞的額頭,碰了一下後又摸了一把他的後背。
楊虞如同一尊雕塑那樣僵硬着,大腦一片空白。沉浸在回憶起自己醉酒後強吻了前任還跟前任回家了的驚恐裡。
更重要的是,後面的事他不記得了。
他到底幹了多出格的事?
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
任雲卿為什麼在他床邊趴着而不是躺在他枕邊?
說明如果他們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一位冒犯了另一位的話,這個人隻能是自己。
“你怎麼出這麼多汗,做噩夢了?”任雲卿勾着手指撓了一下他的下巴。
“……”
楊虞頭腦發懵。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于是他一把推開了任雲卿的手,艱難地說:“……我的睡衣,是我自己換的嗎?”
任雲卿盯了他一會兒。
楊虞心裡越來越慌。
不過任雲卿隻是想确認一下噩夢對楊虞有沒有什麼影響,當他确定此時楊虞眼裡心裡都隻有酒後亂//性的悔恨後,笑出了聲。
“你忘了?”
楊虞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被他的注視烤曬得渾身發燙:“……隻、隻記得,上車之前的事。”
“哦——”任雲卿意味深長地拖長了尾音。
他直勾勾盯着楊虞,手指故意慢悠悠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嘶,你下嘴挺重,疼得還挺久。”
楊虞羞得脊椎發麻:“……對不起。”
任雲卿強忍着笑意,咳嗽了一聲:“沒關系,情難自禁,可以理解。”
“我是喝多了。”楊虞慌忙辯解。
喝多了,所以随便看到個帥哥就親了。
我不是對你情難自禁。
回答他的是任雲卿的一聲輕笑。
楊虞頭越來越低。
他毫不懷疑自己被看穿了。
“……我還幹什麼,什麼冒犯的事了?”
“瞧你這話說的,冒犯談不上。”任雲卿故作正經。
看楊虞這反應,上車之後的事應該是真忘了。
任雲卿也顧不上失落于楊虞連同那些深情告白忘光光了,他隻覺得楊虞這斷片兒斷得可真會挑時候。
怎麼講,醉前醉後兩副面孔。
有些可愛。
“衣服,衣服誰換……的?”楊虞小聲重複。
“哦,衣服啊,你自己換的啊。澡你也是自己洗的,就是非得拉我一起。但咱們孤男寡男的,非親非故,我尋思着不太合适。”
楊虞但凡擡頭看,就該發現任雲卿憋笑憋得耳朵都紅了。
但是他聽着任雲卿講的話,越聽越覺得驚悚。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在你邊上嗎,你不如問問你自己呢。非拉着我不松手……”
“好了,好了,别說了。”楊虞聽不下去了,捂住了耳朵。
“怎麼了,昨晚上強吻我那人不是你啊?楊大明星,白天錄節目的時候和我撇得挺幹淨,怎麼晚上這麼主動啊,你說陳瀾他們知道你這……”任雲卿講話慢條斯理的,每一個字都讓楊虞心髒猛抽一下。
“别說了,任總,我知道了,别說了。”楊虞羞愧難當地捂住了臉,發顫的聲音有一絲哀求。
他原本白皙的後頸此時染了通紅,指頭尖兒也染了薄粉。
看得出來真的羞恥得恨不得當場消失。
任雲卿啞然失笑。
唉,怎麼能這麼可愛。
.
其實昨天晚上的真實情況是,楊虞要洗澡,任雲卿扒着浴室的門,不讓他關門,一本正經地問:“你站得穩嗎,一起洗吧?”
楊虞醉得臉頰粉撲撲的,胡亂把任雲卿往外推:“你出去。”
任雲卿紋絲不動:“親都親了,一起洗個澡怎麼了,這麼見外?”
“沒親。”楊虞滿臉嚴肅。
“行,沒親,那洗個澡怎麼了,我為了你好,我怕你摔了。”任雲卿眼梢挂着真誠與無辜。
楊虞沉思了好一會兒:“......你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