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盯着她，宋顔清能感覺到盯着自己的目光。
“因為你不在我身邊。因為，宋顔清，你就是我的藥。”
這話一入耳，宋顔清好像聽不見聲音了，隻剩下這句話在她腦海中盤桓。
那一瞬間，宋顔清覺得自己的心動了一下。
心真的可以動嗎？她在心裡問自己。
什麼心動啊宋顔清？你是在畫漫畫呢？你不是都要放下他了？你不是要和自己和解嗎？你不是想清楚了嗎？你不是不在意了嗎？
心裡的小人一直在叫嚣。
宋顔清愣了半天，也沒想好應對的話，淩霄已經把視線移開了，他開始也對着窗外，放空的樣子，随便說着話。
“這裡好玩嗎？”
“還可以….”她下意識就回答了。
“你喜歡這裡嗎？”
“嗯。”
“那我呢？”
宋顔清沉默了。
外面天色已經全暗，月亮漸漸升起，民宿的燈也全開了，都是冷色調。
宋顔清還是沒忍住，看了一眼淩霄。
清冷的光輝映着淩霄英俊的側臉，高挺的鼻梁，狹長的眼尾，淡漠的眼神，宛如神祗。
剛剛，他的語氣也很平淡，一點情緒起伏都沒有。他好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天生就沒有什麼情緒。
“宋顔清，那我呢？你喜歡我嗎？”淩霄說着。
宋顔清一時愣住了。
這句話，這個場景，宋顔清好像之間見到過，有一種莫名的宿命感。
記憶有開關，很多時候，人們經曆過的事情，可能在當下沒有印象，但會在後續的日子中又出現。當眼前的場景和過去的片段重合，這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宿命。
其實，她忘記了，另一座山上，他曾經問過她，
“那我呢？”
“我們之間的緣分呢？”
隻是她不記得。
宋顔清那晚，說不喜歡他。因為他這種人的存在，時刻提醒着她，她過去的人生有多卑微。可宋顔清沒辦法不喜歡他，因為他太耀眼，太迷人，對她又太好。
可是，她真的能喜歡他嗎？
淩霄依舊看着窗外，語氣略有起伏，“宋顔清，你真就一點兒都不喜歡我？”
他很平淡的樣子，好像不是在和旁邊的人說話，而是在自言自語。宋顔清不敢再看他。
“你躲了我這麼久，都不關心一下我過得怎麼樣？”他繼續問着。
“我……”宋顔清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顔清，我過的一點都不好。”這話說完，淩霄轉過身。可宋顔清依舊不敢側頭。
“你看看我好不好？”淩霄輕聲說着。
吧台前放的是高腳椅，椅子很高，和淩霄的腿一般長。
兩張椅子有些距離，淩霄站起身，站在在宋顔清身前。
他低頭垂眸，輕輕牽着宋顔清的手，語氣帶着委屈：“你怎麼能像沒事兒一樣呢？你真就真麼狠心嗎？一點都不想見我，也一點都不喜歡我？”
淩霄說着，擡眼看着宋顔清。
宋顔清轉頭看着淩霄，所有想要說的話都梗在了喉嚨。
他的眼眶紅了，委屈得就像是一條被主人抛棄的流浪狗。
不可一世的淩霄，從來沒有這樣過。
看着他的眼睛，宋顔清的眼眶也不自覺紅了。
淩霄擠出一絲苦笑：“但就算這樣，我還是喜歡你，還是一直想着你，你說怎麼辦？”
宋顔清不說話，眼睛越來越紅。
淩霄依舊看着她，“我輸了。我以為，晾你一段時間，你就會知道我有多好，但最後難受的都隻是我自己。你不知道，我忍着不去找你的時候，我有多難受。我像個傻子似的，生怕錯過了你的消息，連開會都不敢靜音，一有空就翻着手機，可惜，根本沒有你的消息。你真舍得把我給删了，删的可真幹淨。”
說罷，他垂眸冷笑了一聲，又低下了頭。
“宋顔清，我真的是輸給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傷心，特别的傷心。”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沉默片刻，淩霄終于擡眸。他喉結滾動，低聲問道：“那你呢？你會傷心嗎？你會因為我傷心嗎？”
宋顔清咬了咬嘴唇，看着淩霄紅着的眼睛，再也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淩霄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柔聲開口：“其實，你也有點喜歡我對不對？你不是最橫嗎？把我甩了，還哭得這麼傷心？你為了把我刷得團團轉，也能哭嗎？”
宋顔清依舊沒有回話，努力地憋着氣。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淩霄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個精緻的易碎物品，讓人忍不住要憐惜。
“宋顔清…..”淩霄用指腹拭去她的淚水，磁性的嗓音輕喚着她的名字。接着，整隻手掌附上，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連帶着摩挲着她的耳垂，柔情似水，好不暧昧。
她仰頭看着他，忘記了要躲開這親昵的舉動。
淩霄笑了，他用力把宋顔清的椅子拉的更近，她險些栽進他的懷裡。
淩霄順勢按着宋顔清的後頸，讓她不得不看着他。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說……你真的對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他說。
淩霄的目光溫柔，全是愛意，真摯又熱切。
宋顔清看不懂，隻覺得這眼睛就像是一汪深潭，在窗外的燈的映照下，閃着光，晃得她心亂如麻。
宋顔清對着這雙眼睛，她根本來不及思考什麼該說什麼話。
“我，我不能……”宋顔清差點脫口而出那句，‘我不能喜歡你’。
宋顔清不能喜歡淩霄。因為，她不配，也不應該喜歡上這樣的人……
宋顔清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他，隻說了一句：“對不起。”
好像現在，除了蒼白的對不起，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辯場上擅長随機應變的反方辯友，現在徹底失去了強詞奪理的本事，什麼借口都編不出。
淩霄笑了，他當然懂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說實話，那我幫你說，”淩霄緩慢擡起她的臉，低頭靠近，直勾勾地看着宋顔清。
宋顔清看到，淩霄眼睛裡的波光更亮，晃得她心跳得更快。
淩霄笑容更盛，嗓音低沉，俯在她耳邊：“宋顔清，你也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