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點啞,但是很好聽。
他依舊抱着她,把頭埋進小姑娘的頸窩,輕輕蹭着,像在安撫她的恐懼。
“再抱一會兒,讓我充個電……”淩霄說着,聲音悶悶的。
過了一會,他好像終于充好了電,擡起頭靠在她耳邊:“怕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可能…一見到你,就開始得意忘行了。”
他的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頭發,輕輕幫她順着,然後在她耳邊悄悄說:“家裡沒有那個,我舍不得真的對你做什麼。别怕我,嗯?”
他在笑,宋顔清能感受到淩霄的笑意。他的聲音低沉魅惑,聽得她四肢無力,隻能軟在他懷裡。
“我們去睡覺吧…不是,我是說,我們各自回去睡覺吧,很晚了。”宋顔清的聲音依舊像是撒嬌的貓。
淩霄又把頭埋下去了。他深呼吸,貪戀她身上的味道。
“我确實很累,但是回來看見你,就沒那麼累了。以後都在家裡等我,好不好?”
宋顔清下意識開口:“我…我不是在等着你嗎。”
“嗯。以後也都要等我。”他聲音越來越低。
宋顔清覺得,淩霄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好聽,她真的點受不了這樣的聲音。
她能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奇怪,以及,淩霄的……挺硌人的。
“好…..你把我放下來吧……”宋顔清說完,又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嗯。”淩霄把宋顔清放下了。
他牽着她,把人送到了她的房間,說了句晚安,然後轉身,又去了客廳的浴室。
其實,宋顔清也沒那麼保守,更不算是什麼單純的純情小白花。
睡前讀物,深夜電影,各種泡面番,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理論知識豐富。
隻是,淩霄太不一樣了,她害怕。她怕她會習慣,她怕自己離不開。她不該習慣,她早晚要離開的。
而這夜就這樣過去,悄無聲息。
-
很快就開學了。
宋顔清忙着新學期的課程,也沒空經常見淩霄。
而開學這幾天,學校也不太平。從開學那天起,就頻繁有人拿着遺像來學校鬧事。
鬧事者,是錢家工廠的員工家屬。
原來,去年淩霄拿到證據後,起訴了錢家,不過隻是按照供應商違約的案子來審理。那時,員工的心理和生理的壓力達到頂峰,在聽到起訴的風聲後,也起了維權的心思。内部的部分員工,召集者受害者的家屬,開始打官司,罷工,鬧事。
員工手上還有很多其他非法經營的證據,所以無論哪頭,錢家的勝算都不大。
以前也出過很多類似的事情,這些家屬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大,就聯系了很多記者和網紅,争相揭露錢家的事情,一時激起千層浪。
輿論一天就可以摧毀一個人,何況是一家本來就有問題的工廠。
所以,輿論的壓力下,沒人再敢和錢家簽訂新的訂單,而錢家的工廠規模也沒有像富士康那麼大,根本應對不及,所以不得不被逼停。
鬧出這樣的事情,很多下遊企業也遭了殃,陷入了有關的社會責任醜聞,于是都紛紛解約,并要求錢總賠償。尤其是那幾家海外公司。
當時考察的時,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這種經營方式,可一出了事,就把自己摘得比誰都幹淨,比誰都更會倒打一耙。
由此,錢家不得不面臨着巨額賠償。
沒有進賬,眼下,除了變賣固資産,好像别無他法。每位受害者家屬,都要求賠償上百萬,錢家怎麼肯?最後法院不可能會判這麼多的。
而且,法院判決沒那麼快,正好也方便錢總采取拖延戰術。因此一時半會,各大廠商,還有這些家屬,一分錢都要不到。
風波之後,錢總一直躲着不露面,工廠已經關停,工人得不到工資和賠償,家屬也拿不到想要的喪葬費。
不知道,是哪位大聰明誰給這些家屬出了主意,說這家有個孩子,從小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錢總給這個孩子買了很多房産,不過都在外面。于是,幾個家屬和員工就浩浩蕩蕩地坐火車來到了滬江,開始在這孩子的學校門口鬧。
宋顔清覺得挺無語的。
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有什麼關系?找不到家長,就從孩子身上下手?這些人明明是受害者,可這種極端的讨債方式,弄得和流氓鬧事兒一樣,非常讓人心理不适。她都有點同情錢施然了,趟上這種事情。
不過再轉眼一想,如果不是用這種無賴的手段,那錢施然那個無賴的爹,可能真的就會一直躲起來,然後不了了之。所以,這招雖然招人恨,但可能确實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宋顔清的直覺很準,錢總真的因為怕影響女兒的學業,不得已露了面。
據說,她家工廠的受害者家屬和現有員工索要的賠償,一共就有好幾千萬。再加上需要支付給合作方的賠償,錢家多年來的積累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開學第一周,宋顔清在教室門口碰見了錢施然,對方沒說什麼話,隻是惡狠狠地瞪着她。
宋顔清被看的發毛。
她心想,又不是自己讓這些人來鬧事的,這人那麼看自己幹嘛?
不過她沒在意,全當錢家人都是神經病。
直到周五下午,宋顔清正常去健身房兼職,又在健身房遇見了錢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