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過後，宋顔清繼續忙着老徐的項目。

現在，她成了他們組的主力，寫東西越來越多，甚至這次整個案例分析老徐都交給了宋顔清主筆。

其實這個學期宋顔清的課已經不多了，主要是忙着畢業論文的事情，所以經常在淩霄家裡。

前女友并沒給宋顔清的生活帶來什麼波瀾，她最近都在因為另一件事兒困擾着。

十一月，她上個學期為了碩士畢業發表要求寫的第一篇論文，也得到了回修的意見。

她暑假在會議上彙報的也是這篇文章，和汽車行業數字化投入有關。回修意見也并不多，隻給了三周的修改時間。

而在修改的時候，她發現了自己之前有個導數求的是錯的，整個命題其實是有問題的，但是老師還有審稿人都沒看出來。

她突然意識到了，其實，這些人也是走馬觀花的，其實，這些人也沒那麼認真和厲害的，又或者，再厲害的人，也是會出錯的。

她又想到了，當時在RLG的那個Ethan，幹啥啥不行，甩鍋第一名，她有點失落。

為什麼那些身處高位的人，有時候還會這麼一般啊？可是淩霄，Lynette，還有周特助，這些人都很厲害啊？

淩霄能感受到小姑娘這幾天的失落，他問她，她也不說。

直到宋顔清投遞回修論文的那天晚上，才開口問淩霄：“淩霄，世界真的是個草台班子嗎？”

“嗯……”淩霄想了想，抱着她說，“每個人總是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是同樣有他們的可取之處，其實，隻要讓每個人發揮他們自己最合适的才能，能把事情辦成了就行。”

宋顔清還是有些難過：“所以要學會祛魅？可為什麼他們沒有那麼厲害，卻可以成功？”

“也許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一樣。又或許，他成功之前是厲害的，後來就懶散了。歸根結底，大家都是普通人。”

“我知道，道理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還是會失望。人都是在拿命活着嗎？我們看到的光鮮亮麗，有多少是因為努力，又有多少是因為命好？”

淩霄抱着宋顔清：“别想了……有的時候，不一定要什麼事兒都想明白的。”

淩霄知道，宋顔清還小，又比很多人想得深，所以很多事情，她會迷茫，會質疑。但最後，她會學着接受，學着利用，然後茁壯成長。這是她獨特的生命力，淩霄很喜歡她這樣。

宋顔清也主動抱着淩霄，把頭靠在他懷裡，好像這樣就能溫暖一點，更有安全感一點。

“淩霄，我有點害怕…我覺得不夠優秀和努力的人……我以後，也會像他們那樣嗎？”

“隻要你一直清醒地努力，不糊弄别人，也不糊弄自己，那不管未來如何，你都不會對自己失望的。”淩霄輕輕地撫着宋顔清的背，安慰道。

“嗯。我知道。那你要監督我，如果我也混日子的話，你要提醒我！”宋顔清說着，又往淩霄的懷裡蹭了蹭。

淩霄倒希望宋顔清能别那麼勤快，多花點時間陪他。但他知道，宋顔清不會偷懶的，她會一直努力，一直堅韌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十二月初，導師請另外一所大學的教授來學校做講座，介紹她即将發表在領域内最頂級的期刊的文章。宋顔清負責會場布置，還有設備的調試。

那是一位女性學者，姓劉，是導師的同學，應該也是四十歲左右，身材和長相都很普通，但宋顔清就是覺得，她顯得很漂亮，很有氣質。

劉老師眼睛不大，戴着眼鏡，笑得很溫柔。宋顔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氣質的人。

不是Lynette那樣的女強人，不是像自己媽媽那樣的普通媽媽，不是像淩霄媽媽那樣的優雅貴婦，也不是像之前見過的女企業家。

劉老師的身上，充滿了活力和激情，沒有一絲絲被生活蹉跎過的痕迹。即便她的眼睛不大，但也在眼鏡下面閃着亮亮的光。

會議上，劉老師笑着介紹着自己的課題，好像有無限的激情。她說她不追趕潮流，隻是認準自己喜歡的東西，一直深耕下去，可能一開始是很慢出成果，但最後也能開花結果。

宋顔清很喜歡這個老師，結束之後，她還主動上去問問題，還和老師聊起之前自己想做的和社會責任有關的問題。

宋顔清說，之前是因為看到新疆棉花事件，才開始關注社會責任的問題。後來，她依次為主題，和本科的老師合作了一篇論文。最近剛剛回修的文章，是和之前的實習經曆有些關系。

其實，她對學術還沒有什麼深刻的認識。她不知道接下來的畢業論文該寫點什麼，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以後能不能寫出好的東西，現在修改的文章有沒有發表的可能，

那位老師鼓勵她說，隻要她喜歡，并且願意做下去，她的文章總會有好結果的。而且聽她形容自己研究的過程，她覺得她的選題思路沒有問題。

她們聊了很久，宋顔清覺得這個老師的人真好，還加了微信。

于是，淩霄就看見這幾天，宋顔清沒事兒就會拿着一本書看，是那個劉老師寫的。

夜已經深了，淩霄洗好澡出來，發現宋顔清還在看書，絲毫沒有和他幹點什麼的意思。

“宋顔清，很晚了，該睡覺了。”淩霄坐在床邊說。

依舊沒人理他。

淩霄不樂意了，爬上床，抱着她，親她的脖子，在她耳邊耍賴道：“别看了，看看我……嗯？”

“别鬧，”宋顔清瞪他，“這可是我新偶像寫的，你别打擾我，我今天必須看完。”

“好，你看你的，我做我的……”說完，他鑽進被子裡，開始到處亂親。

“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