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顔打扮的很漂亮，比會議的三天任何一天都要漂亮，比我從小到大見過的她都要漂亮。但這樣漂亮的顔顔，依偎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我努力控制我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又溫和。

但我看到了顔顔耳後的吻痕……我覺得我裝都裝得不自然了。

她在他身邊，真的很不一樣。她等着那個人照顧的樣子，她和那個人撒嬌的樣子，她一臉甜蜜地分享兩個人的過去樣子……都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我知道了，顔顔真的很喜歡這個人，我真的輸了。

我們離開了那家飯店，在門口告别。

我走在了漆黑的路上。

我漫無目的地走着，我覺得我很可笑。都沒開始，還談什麼輸赢？我甚至連輸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也許真的是有緣無分，不然，為什麼總是錯過呢？她都不知道，我也喜歡她呢。

我隻在滬江市待了兩天就回去了，顔顔特意載我去機場送我。

她還是說她不會結婚的，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不管她想不想結婚，那個淩霄，一定會讓她嫁給他的。

我笑着和她說再見，笑着，和我偷偷喜歡了二十多年的姑娘告别。

我走了，回了京市，提前做了研究助理，過一年就會正式成為B大的博士。

我還是偶爾會聽到顔顔的消息，還會看到她的動态。

我看的出來，她過得很好，是真的很好。

研究助理的工作沒有之前在投行忙，我還算适合做研究，所以，在空下來的時間裡，我不自覺的還會想到宋顔清，就和前幾年一樣。

我克制着不去想她了。

十一之後，我偶爾刷到宋顔清的一條動态，我發現，裡面有淩霄的影子。

我點開她的頭像，僅半年可見。

朋友圈裡，都是她的日常，但我發現在這之前，并沒有任何有關淩霄的東西。我猜，她可能怕家裡人知道，特意屏蔽掉我了。

我聯系了我們共同的朋友，我問她，她知不知道宋顔清在談戀愛，她說她知道，朋友圈會有意無意地有一個男生的身影，但是沒有正臉。

我讓組裡的學生幫我加一下宋顔清的微信，就說是B大聽過她論文的人，想繼續和她交流。然後，我看見了，那個沒有分組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一直有意無意地有着一個男生的身影，不過沒有正臉，而且發的也不是很頻繁。她每周都會更新朋友圈，但半年下來，淩霄有關的訊息，隻有六七張而已。

所以，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實也不是多在乎這個人呢？

那天在餐廳，我也加了淩霄的微信，我沒忍住點進他的朋友圈，然後發現，他的動态全部可見，而且，這兩年的生活裡，全是宋顔清。

那是讀研後的宋顔清，是我沒見過的宋顔清。

她在黑夜裡笑着放煙花，她在他家給他做飯吃，她在副駕駛上睡着，她在銀杏樹下望着天，她在窗邊坐着看江景，他們穿着情侶裝在鏡子前自拍，她抱着零食坐在沙發上笑，她在餐廳學着門口的玩偶，在餐桌前一臉搞怪的表情，他們一起拼着樂高的模型。他們慶祝彼此的生日，還有每個紀念日。

還有，她在床上睡得東倒西歪的樣子……

所以，這兩年來，他們一直在一起是嗎？還早就住在一起了是嗎？

除了甜膩的日常，我還看見，他們一起旅行的照片，都是在别的城市。

他們一起去了鹭洲市，照片裡，有顔顔在海邊踩着浪花，還有兩個人一起看日出，還有一些宋顔清之前和我說過的美食，和很多年前出現在宋顔清朋友圈裡的風景。

後來，淩霄帶她去了京市。那是在胡同裡，開心地啃着冰淇淋的宋顔清，是天安門前張開雙臂擁抱太陽的宋顔清，是坐在家裡啃着鴨腿的宋顔清，在酒吧裡喝酒蹦迪的宋顔清，還有穿着吊帶睡裙，站在高樓的窗前的宋顔清，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夜景，窗上映着淩霄的影子……

那也是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她曾去找過我，但我當時，卻沒把她留在身邊。

年初，她帶淩霄去了濱海市，照片裡是我都不熟悉的街區，是她爺爺住的那個房子的附近。餐廳的背景，是她說過的她最喜歡的燒烤店。照片裡，是啃羊肉串的宋顔清。

那家店，宋叔叔也帶我們去過，但我并沒有和她單獨一起吃過。而那些家裡的照片，應該就是宋顔清的那個家。我很小的時候去過，但現在已經忘記了，而且，早就變了樣子。

之後的一組旅行的照片，在五月末，我遇見宋顔清之前。那是異國的海邊，藍天大海，沙灘和雨林。宋顔清在沙灘上撿着貝殼，兩個人在海邊牽着手，親吻，還有夕陽下，宋顔清趴在泳池邊的側影。

後來，七月份，還有一組宋顔清在海邊的照片，那個橋，是濱海市獨有的。還有在會場中，宋顔清工作的樣子。最後是參會的淩霄和志願者宋顔清的合影。

我一張張地看完了。就算一開始沒什麼照片，但我隐約覺得，從三年前開始，淩霄的動态裡，好像就都和宋顔清有關了。

因為夜景、夕陽、月亮，還有早茶，快餐，電影……這些東西，都是宋顔清喜歡的。

所以……淩霄是故意讓我看到這些的是嗎。他是想告訴我，他和顔顔，早就開始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