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也可以是我的。
初六那天晚上,我翻出了我之前給顔顔寫的詩,然後,我又喝醉了。
我出了家門,找了個借口去了酒店,繼續借酒消愁。這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雪,好像都是在嘲笑我過去的猶豫不決。
我翻着和顔顔的聊天記錄。
在大學期間,我們幾乎每周都會聯系,盡管都是學習上的事情。
她選修金融學,很多專業課會問我,後來她跨專業申研,也會偶爾問我一些問題。
直到,她保研成功,去實習,工作很忙,也沒空理我。而我也在畢業季,剛剛開始工作,常常焦頭爛額,也顧不上聯系她。于是,我們聯系的越來越少了。
最後,就是這兩年,我們都沒怎麼說話了。
但是,我們曾經也很親密不是嗎?
就算她不喜歡我,可我一直都喜歡她,我小時候就陪她去過那些地方了,她的那些美好回憶裡,也都有我不是嗎?
我在她身邊二十年,憑什麼現在就要變成另一個男人了?
我瞬間醉意上頭,我很想聽聽顔顔的聲音。我想問問她,這麼多年,她有沒有喜歡過我,我想告訴她,我一直都很喜歡她。
從她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很喜歡她了。
她小時候最喜歡和我在一起玩的,那麼多孩子,她也隻跟在我的身後叫我哥哥。
她就真的那麼愛那個淩霄嗎?她真的沒喜歡過我嗎?
她知不知道,我其實很愛她。她知不知道,我也給她寫過詩!就像爺爺當年一樣,隻是每次都沒機會送出去罷了。而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忘記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那個鄰家哥哥,其實也不想隻當她哥哥的?
十點半點,我打過去了,沒人接。我一通接着一通撥過去,依然沒有人接。
淩晨十二點,我又打了過去,那邊響了很久,最後終于接通了。
“顔顔?我……”我有些激動地張口。
“顔顔剛剛被我折騰得太累,睡了。”是男人的聲音,聲音很冷。是淩霄。
“晚上我們洗澡的時候,她手機忘在浴室裡了,剛才我們在外面忙着,沒注意到你的電話,真是不好意思……不過這麼晚了,江先生找我的未婚妻有事兒?”
他言語暧昧,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是情侶,是剛見過父母的未婚夫妻,他們做什麼都不過分。
“你……”我開口想說着什麼,但我發現我什麼都說不出,也沒有什麼立場說。
我們就這樣僵持着,沒有挂斷,也沒有人先開口。
“江靖,”還是淩霄先開了口,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在顔顔面前當好你的鄰家哥哥,不要再來打擾她了。她現在是我老婆,正躺在我的床上!有些話,既然你這麼多年都沒有說出口,那就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裡,這樣才是真的對她好。”
他說着,聲音很低,應該是怕吵醒外面的人。
他停了停,又繼續開口:“顔顔說過,你是她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因為兩家長輩的關系才一直沒斷了聯系,所以她覺得很難得。我是不舍得她連最後的兒時的夥伴都失去的。所以,把你的那些心思都給我收回去,别逼我動你。”
他說完,就挂掉了電話。
我知道,淩霄說得對,我不說出來,其實對我們都好。不說出來,我還可以繼續當一個鄰家哥哥,一個和她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挺好的。
我一夜沒睡,好像終于想通了。從那天開始,我決定徹底忘記宋顔清。
我回京市繼續工作了。
教授的項目和L&K有些合作,所以,四月份,在京市,我又和淩霄見了一面。工作結束後,我又請淩霄喝了杯咖啡。
我和他說了句抱歉,我說那晚喝大了,沒控制好情緒。他沒說什麼,隻是眼神裡有些輕蔑。
我有點想笑,因為,宋顔清曾經看那些追着她的男孩子,也是這個眼神。他們,還真的是天生一對。
我和他聊了一會,說了一些宋爺爺的事情,還把宋爺爺當年寫的字給他了。
我決定要忘記宋顔清了,那我留着這幅字也沒什麼用,還會幹擾我的心。
他看見那副字愣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伸手接了過去。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保管了二十四年的宋顔清的名字,可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送給面前的這個人。就像那個小姑娘在我身邊二十幾年,都敵不過這個人的突然出現。
顔容映水清,清心無點垢。
這樣好的姑娘,再也不會是我的了。
也許淩霄說得對,我隻是碰巧早了些認識她罷了。
我自嘲地笑着說:“其實,就算沒有你,我和她也沒什麼可能的。我的顧忌太多了,劉阿姨也看不上我。不然,我們可能早就在一起了。”
“好好照顧她,祝你們幸福。”我最後說着。
“謝謝,婚禮的請柬我會發給你的。”淩霄笑着說。
我看的出來,淩霄這次的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