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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要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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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周六雨雨雨

沒死成功,被粉毛救了。

不懂命運。被迫長到了十九歲。

哒哒哒。

嚴自得腳步輕快走回家。

死亡之錘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他開始期待敲擊時耳邊傳來的那聲脆響。

他想象蛋殼将以何種方式碎裂,該是從頭頂亦或是攔腰折斷?碎裂後蛋殼又該分成幾份,如果不夠繁複那也可以醜得發指,總歸留下那麼點印記也是好的。

倘若換不到大家的眼淚也無妨,索性換個方式吓大家一下。嚴自得越想越興奮,他踩着月光下的影子走,他開始期待零點,期待生日變作另一個祭日。

隻是眼前又詭異浮現出安有的臉,嚴自得晃了晃腦袋,仿若安有隻是一捧透明的水,他搖晃一下就會潑灑而去。

哒哒哒。

嚴自得終于走到門口,月亮從殘月圓成滿月。

他打開門,電視機播放着五彩畫面,聲音大得震人耳,父母窩在沙發間,中間隔了一張相片。

嚴自得語氣輕快:“媽媽,我回來了。”

媽媽沒有轉頭,但卻調小了電視聲音。

這是他們家向來的慣例,在嚴自樂還在時,他們隻要一回家就會向父母告知今日所有活動。

報告内容不重要,畢竟父母從未真正在乎他,他們隻是需要他說話——或者說是嚴自得自己迫切需要胸腔的震動,似乎隻要有一個人動動嘴皮發出聲音就會将空間中那種古怪的凝滞沖破。

嚴自得一邊換鞋一邊說:“今天我們學習了火箭如何上天,我第一個做完,老師表揚了我,可惜我的火箭後來被一隻狗撞碎了,我沒有成功飛天。”

說完他還特地做了一個嘴角下撇的可憐表情,做完他自己都發笑,不知道這到底是在給誰看。

媽媽嗯了一聲,嚴自得在心裡接着她的話:

那你之後可以教一下自樂。

“那你之後可以教一下自樂。”

bingo!嚴自得啊嚴自得,生活規律早已被你玩得團團轉。

嚴自得對自己一字無誤的預測感到很滿意。

這些所謂的習慣彙聚而成的規律,嚴自得想自己早已掌握它們。

他來到沙發前,半蹲下來抱起嚴自樂,他盯住父母的臉,笑眯眯說:“那我帶哥哥上樓了。”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一人一狗房間正好正對着。

在嚴自樂還在時,他們的睡前活動往往是嚴自得帶着嚴自樂偷跑出去遛彎,嚴自樂話很少,在父母面前盡心盡力扮演一隻愚鈍的狗,也隻有跟嚴自得在一起時才偶爾說幾句話。

對話内容往往是:

“嚴自得。”

嚴自樂叫他。

嚴自得雙手插兜走他旁邊:“要幹嘛。”

嚴自樂擡頭看月:“沒幹嘛。”

嚴自得在這個時候就頗為無語。

嚴自樂雖說是他的哥哥,但論起養育還得是嚴自得養他更多,畢竟他真的隻是一條狗,四肢隻用來行走,沒有進化出使用工具的手。

他隻是一條狗,一條會說話的狗,一條會思考的狗。

“沒幹嘛是幹嘛?”嚴自得向來缺乏耐心,他讨厭嚴自樂這幅狗臉人樣,“嚴自樂,你隻要記住你是一條狗就好,狗是不需要思考的。”

嚴自樂沒理他,踏起四足,狗臉上不作任何表情,毛發皎然得快要和月色融為一體。

嚴自得喉嚨發緊,每當這時他就會開始後悔沒給嚴自樂套上繩索。

可是他知道嚴自樂不僅僅是條狗。

現在嚴自樂死了,嚴自得也不再有理由半夜出門遛彎,一個人彳亍月色中像極了什麼瘦長鬼影,所以他重新制定夜晚的規則。

晚上八點,嚴自得将嚴自樂抱回他自己的房間,房間空蕩蕩,隻有一張窄小的床和一扇窗,他将嚴自樂放在床上,拉起那片沾有毛發的被褥蓋過相片全身。

啪嗒。

嚴自得關掉燈。

在黑暗中,他對嚴自樂說:“嚴自樂,明天将會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哥哥。”

嚴自樂沒有回答,但嚴自得知道,他以沉默代替答案。

洗漱完畢嚴自得回到自己床上,他床頭塞滿了各種奇怪的書,但他從來不看,擺在床頭似乎隻是為了彰顯主人具有某種怪誕的品質。

如今離生日隻剩下不到十分鐘,在這段時間,嚴自得正蹲在電腦前搜索怎麼死掉才會吓大家一大跳。

在半空中炸成煙花是不考慮了。全怪那個白癡粉毛開車技術太差。

跳樓這件事嚴自得最不考慮,嚴自樂就是這麼死的,作為旁觀者,嚴自得想這種死确有震撼,但特麼的嚴自樂用過了,他才不要和嚴自樂一個死法。

被車撞看起來也不好,嚴自得認為自己本質上還是一個好小子,沒必要讓别人因為自己背上刑罰。

最後看來看去還是溺死最好,身體溺斃河流中,水流與羊水在生和死之際形成閉環,嬰兒自羊水中流動,母親痛苦地推擠其從胎膜中破芽,而将死的身體由水流包裹,身體蜷縮,自成為圈,從此踏入新一輪的生命循環。

流水是生與死之間的橋梁。

在生日來臨的前一分鐘,嚴自得終于敲定:

朋友們!我選擇溺死。

與此同時,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是應川發來的短信。

消息四個大字:生日快樂!

嚴自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竟然跨入了一個新的年歲。

應川緊接着發:哥,明天什麼時候來?我給你準備了超級大禮物!

可惜嚴自得對驚喜不感興趣,畢竟應川十年如一日送他的都是同一類禮物:小學時送他60cm零食大禮包,初中送他1m2零食大禮包,現在他都不用猜,估計要送1m8零食大禮包,這和他身高相當。

再準确一點,嚴自得要比這個即将到來的零食大禮包高上三厘米。

他回複應川:明天周六不上課。

應川回得很快:那明天見面嗎?請你吃飯啊,過生日要吃頓好的。

嚴自得想自己入水前不應該吃頓好的,他可不想溺水時還要嘔吐,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應川知道自己今天的計劃,應川太脆弱,脆弱到嚴自得有時候無法向他吐露任何山壓一般的心緒。

他希望應川的眼淚可以在他死後流,但絕不是生前。

所以他果斷回絕:不需要了,明天我爸媽帶我出去玩。

撒個小謊,撒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唯獨應川會相信的小謊。

對面慢了半拍才回:喔那好吧,希望你爸爸媽媽能像愛你哥哥那樣愛你。

嚴自得看到這句話實在沒忍住笑,他噼裡啪啦敲擊鍵盤,電腦熒光反在他臉上像是籠罩上一層朦胧藍霧。

他敲下:這是詛咒。

但他還是删掉,回車鍵在頁面不斷閃爍。

最後他選擇結束這場對話:睡了。

應川回他:那後天見!

嚴自得:耶耶,再見再見!

再也不見!

但同樣也是:

再見!再見!

嚴自得果然在夢裡再見到了嚴自樂。

嚴自樂依舊矜持高雅地站立,四肢修長有力,身型矯健,尾巴柔軟地塌下。

他看向嚴自得,眼珠黢黑映照着某種流動的波光,他無聲無息,無言無語。

嚴自得被他盯得渾身發瘆,頗為不自在聳聳肩:“你盯着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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