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他又重重地歎氣,擺在眼前的難題才是大麻煩呢。
梅林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回得去。
“你再不起來我就扔下你不管了。”無奈之下,泰迪直接用兩隻手指捏緊睡得香甜的德拉科的鼻子——觀其熟練程度,看來以前常用這招來對付哈利。
百試百靈的一招,事實證明,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隻要缺少必要的氧氣,就能看到梅林或上帝在向他們招手。所以我們優雅的德拉科先生為了避免提前幾十年就投入梅林的懷抱,滿臉怨氣地從地上爬起來,順帶警慎地四處張望一番,在發現他們現在的處境後,臉上的神情便立刻被驚慌所取代,“我們在哪兒?”
“不知道。”泰迪也站了起來,不慌不忙地拍拍褲子上沾到的灰,“那塊怪異的手表是怎麼回事?”一提到那塊手表,脖子上就仿若還殘留着被扼住的感覺,泰迪用力揉搓着後頸,隻希望能把那惡心的觸感去掉。
“如果沒有那隻來曆不明的手,我會以為是個門鑰匙。”德拉科猶豫着說,語氣不怎麼确定。
“門鑰匙是什麼?”
“真是好問題。”德拉科用極度鄙視的眼光斜睨他。顯然,就某方面來說,泰迪繼承了哈利對魔法世界的無知。
“那是一種魔法工具,可以進行空間轉換。”
泰迪點點頭,并不知道自己差點被德拉科冠上“魔法世界小白”的外号,“那現在怎麼辦?”連他自己也沒察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德拉科當成可以商量的夥伴了。
“你帶魔杖了嗎?把它拿出來。”德拉科聲音裡透着些緊張,“我們沿着這條走廊向前走,也許會有什麼發現。”
泰迪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他拔出魔杖,正準備念“熒光閃爍”,德拉科一手擋住他,一手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隐沒在黑暗深處的走廊盡頭隐約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主人……時間……”
“是人的說話聲,前面有人。”仔細辨别了會兒,德拉科肯定地說。他的聲音比先前壓低好幾倍,而泰迪艱難地點點頭。
兩人輕手輕腳地向走廊盡頭移動,泰迪把魔杖放低了些,盡量不讓它撞到牆壁或擺置在兩旁的雕塑而發出任何聲響。
“真希望房間裡的人不是麻瓜,一無是處的他們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幫助。”德拉科忽然低聲說。
聽出他口氣裡的不屑,泰迪極為不贊同地試圖反駁,可他已經沒機會了——走廊盡頭的房間近在咫尺,可以看出門是虛掩着的,但裡面是什麼情景卻不得而知。泰迪緊張地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推門,就在手離門還有兩英尺的時候,德拉科阻止了他的動作,并做手勢示意泰迪學着他的樣把耳朵貼近門面。不一會兒,隻聽一個畢恭畢敬的男聲響起,“我的主人,您真的決定要離開嗎?”
“我已經等了太久。”另一個聲音響起,猶如指甲在玻璃上劃過一樣令人發毛,讓泰迪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十一年的隐忍,是時候開始實施計劃了。真是期待那隻老蜜蜂的表情,他以為我還會給他足夠的時間儲蓄力量嗎?”那把聲音冷笑道。
“可是日記和挂墜還未找到,我的主人。”
“盧修斯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
“沒有,據說那本日記本去年就不見了——”
“那麼你應該知道你今後的任務是什麼,一年的時間。”沙啞的聲音冷冷地說。“記住,你承擔不起兩次失敗。”
“是……是的,主人。”
随後是短暫的靜默。
屋内兩人的對話讓躲在門外偷聽的泰迪一頭霧水。實施計劃?日記本和挂墜又是怎麼回事?怎麼聽都像是壞人在策劃陰謀。他以詢問的目光看向身邊的同伴,可入目的是德拉科的滿臉震驚。
他是怎麼了?
泰迪的困惑隻維持了短短幾秒,因為一個新的聲音蓦地響起。
“主人,您是否有什麼打算?”
泰迪眼睛越睜越大,他聽到了什麼?
冰冷的聲音充滿狂傲,“沒錯,西弗勒斯。你們應該為此歡呼,第四個……”
他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可思緒變成一片空白的泰迪壓根沒聽進去。
那把熟悉得絕對不會認錯的聲音。還有那個名字!
泰迪從未如此震驚過,以至于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西弗在做什麼?
“啪嗒!”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本來清脆的魔杖落地聲無異于最可怕的爆炸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裡回蕩。
那是泰迪的魔杖。
同時,房裡的聲音頓消。
“把躲在外面的人帶進來。”冰冷無情的聲音仿佛在宣判死刑。
知道自己的不小心釀成大錯的泰迪手心頓時變得冰涼,哆嗦的腳控制不住地後退了兩步。他看了看同樣不知所措的德拉科,從顫抖的牙縫裡好不容易擠出兩個詞,“德拉科,快跑!”
“昏昏倒地!”一束紅光越過泰迪的臉龐,德拉科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重重地倒在他身邊。
虛掩的門開了。
絕望的陰影籠罩在泰迪頭上。
邁出房門的正是斯内普。
他虛掩上門,居高臨下地掃了眼掉落在地上的魔杖,目光移過昏迷的德拉科,最後回到泰迪身上。
對上他空洞無神的眼睛,泰迪又是一陣心悸。
他想像往常一樣叫他“西弗”,可那個昵稱噎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是他熟悉的西弗,還是一個陌生人?
漠視泰迪難以置信的表情,斯内普對他舉起魔杖。
泰迪心裡被恐懼充斥,但斯内普沒有對他用昏迷咒,而是禁锢咒——這令他渾身動彈不得。然後他看到斯内普在他身上蓋了一層如絲般滑的透明物質——小哈利也擁有一件——是隐身衣。
把昏迷不醒的德拉科夾在腋下,斯内普沒有再往泰迪的方向看上一眼,轉身回到房間裡面。 在門被掩上前的那瞬間,泰迪可以窺見房間的一隅。昏暗的房間沒有點燃壁爐,也沒有其它照明,一股陰氣沉沉的氣息迎面撲來。即使眯着眼努力辨别,也隻能大緻判斷出除了斯内普外還有兩個人影,完全看不清面貌。
這些都不是泰迪所在意的。
斯内普異常的舉動把他徹底搞糊塗了——他把他藏起來,卻把德拉科帶給那個“主人”!
泰迪不敢肯定自己現在這樣算不算安全了,也不知道德拉科會遭到什麼待遇——會被折磨嗎?還是……被殺?
被殺……
這個想法一旦在腦海裡升起便一發不可收拾——泰迪仿佛看到德拉科臉上布滿死灰色,不再轉動的眼珠直勾勾地瞪着他——而這種想像在折磨着他的神經。
泰迪迫切地想确認德拉科的安全與否。然而他四周好像還被下了隔音咒,任他努力豎起耳朵,試圖捕捉房間裡最細微的聲音,也再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一個人在陷入無助的時候,首先想起的往往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所以從剛剛起泰迪就一直在心裡默默祈求着,“哈利……哈利……你在哪裡……求求你快過來吧……”天真地以為哈利能聽到他的求助。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泰迪不知在焦慮中煎熬了多久,終于,半掩的門再次被悄無聲息地打開。
他眼神複雜地等待着,以為出來的仍是斯内普。
他猜錯了。
那是張陌生的臉龐,盡管泰迪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人毫不猶豫地徑直向他的方向走來,隐形衣的效果對他而言似乎根本不存在。
被發現了嗎?
泰迪絕望地閉上眼睛。
很快,一隻大手隔着隐形衣摸上他的腦袋,行動被禁锢的泰迪想躲卻躲不過。
但随之他便怔住了,一股熟悉而溫暖的氣息包圍他的全身,輕柔地抹去他眼中的恐懼。
——是哈利的牡鹿。
下一刻,他們幻影移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