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聲地道：“……讨好，可能吧。”湯旖唯熟練地開火，将炒好的菜品放好裝盤，遞給闌珊，換了話題，柔聲道：“準備開飯。”

闌珊默然照做，安靜地坐在桌前等待湯旖唯。

别墅裡女人炒菜的“嘩嘩”聲很響亮，于是襯得二人格外緘默。

鼻尖飄來飯香氣，闌珊拭了拭眼角，今天女人準備的菜品很豐盛，肉菜素菜還是湯都一應俱全，大眼一瞧就知曉費了不少心思，向來湯旖唯在趕來學校之前應該就在準備今日的晚飯，這麼說，她倒真是為自己奔波忙碌了一整天。

思緒遊離時，湯旖唯端着煨好的玉米排骨湯過來了，坐下的時候随手紮了發帶，夾了塊肥瘦相間的排骨遞給闌珊。

闌珊本以為她會刻意繞過話題，誰料她竟然主動提及，“其實……”

擡眼望過去都時候，湯旖唯将臉頰枕在手掌心，笑意盈盈的模樣，隻是笑容有些傷感，眸光也似是泛着一層水霧，讓人覺得捉摸不定，下意識去傾聽。

“我很久沒做過飯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想着應付，幾口面包就能了事，長久下來，日子也就這麼過下去，波瀾不驚的，倒也是好事。”

對闌珊而言，被愛是一件罕事。

可是對湯旖唯而言，能無所顧忌地放心去愛，也同樣是一件難事，隻她不奢求闌珊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理解這些不容易，閉口不言，給她夾菜。

“嘗嘗，看合不合你口味。”

闌珊依言嘗了一口，排骨浸透了調料，雖然不盛外面賣的精緻可口，卻難得多了家常味兒，舍不得一口咽下去，在舌尖仔細品嘗着，湯旖唯問她，“好吃嗎？”

“嗯，還可以。”她簡短地評價道。

“玉米排骨湯，是我妹妹最愛吃的，她小時候常牽扯着的我的衣角，撒嬌要我給她做。”

闌珊微微睜大眼睛，心想，原來你還有個妹妹，倒是第一次聽你提起。

“我的妹妹……”湯旖唯講話語速很慢，她忽而将身體靠在椅子上，擡手遮擋了一下眼睛，半晌，才艱難地開口，“……她應是和你一樣大。”

那語氣有些壓抑，闌珊覺察出不對勁，似是發現了女人的脆弱，這脆弱太難得了，想要借着機會讨些秘密出來，正想要說些什麼，女人将手移開，眸卻已不似方才那般蒙着一層水霧了，隻留眼尾稍稍紅了些許。

那一抹實情實意的久流露，快得似是幻覺。

直覺讓闌珊不去過問有關“妹妹”的事情，反複琢磨她口中那“應是和你一樣大”的話術來。

什麼叫“應是和你一樣大”？

一個不好的猜測映入腦海，闌珊心中一凜，被自己驚了一跳，答案呼之欲出，擡眸瞥清楚她那一抹傷感，到底卻不敢說出口。

闌珊沉默着盛了一碗湯，放在湯旖唯面前。

她沖他勉強一笑，接過，道了謝。

闌珊點了頭，便閉口不言，她吃飯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幾樣菜品便見空了，平日裡廖廖吃幾口便放下筷子的人難得如此放縱。

興許她第一次吃着家常菜，特地做給她的，跟飯店拿錢買到的還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