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湯旖唯打開了淋浴，一片水聲嘩然。

濕熱的水汽泡得她很舒服，闌珊睜開眼睛，映入眼底便是勾勒得似是畫一般優美的背脊，身體線條美麗得宛若一條美人魚，修長的魚尾凹凸有緻，烏黑發絲上流落着珍珠般的水。

闌珊撐起身子，好讓說話的時候不會被水淹沒，“湯旖唯，你平常是不是不運動。”

曲線很柔軟，不像自己。

湯旖唯“啊”了一聲，浸潤在水聲下她沒有聽清，于是關掉開關，雙手交疊在胸前，轉過身來，“抱歉，你說什麼。”

闌珊又重複了一遍後，湯旖唯笑了笑，道：“工作忙，所以……就疏于鍛煉了。偶爾空閑下來也是看看書養養花草，對運動……我确實不太感冒。”

“嗯，确實。”闌珊仰起頭，又閉上了眼睛，重複道：“你體力确實很差。”

回憶起那時，闌珊勾了勾唇角。

“周末我帶你去運動、健身，身體素質不好的話可是不能嫁進我們家，總不能剛娶進門過兩天病逝了呢，這該怎麼跟警.察交代，你說是不是呀，湯姐姐。”

闌珊說這話時閉着眼眸，眼睫在等下的倒影很濃密，分明看不出情緒，湯旖唯卻無端覺得她現下很不開心。

湯旖唯抿着唇，“……我周末有點忙，不确定有沒有時間……”

闌珊料到她要說什麼，轉而蓦然睜開眸子，視線隔着水霧盯着湯旖唯：“剛不是說工作不忙，想以後為我做飯？總不至于有時間做飯，卻沒時間鍛煉身體吧，姐姐，請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少女的眼眸在夜色下明亮璀璨得似是旭日流火，湯旖唯被燙到一般移開目光，轉了語鋒：“……好。”

湯旖唯縷了縷發絲，用水流将頭發上的泡沫沖洗掉，濕潤的發絲裹在頭皮上，露出一雙嬌俏的耳朵，在蒸騰的空氣中紅得似是晚霞。

她關掉開關，準備披上浴巾，便聽得身後清脆低沉的少女音色響亮，“耳朵後面，泡沫，沒洗幹淨。”

湯旖唯“噢”了一聲，拿手去抹，幾次也沒找對地方，剛準備出聲再次詢問，便聽一陣“嘩嘩啦啦——”的聲音，是闌珊從水裡撐起身子，悄無聲息地走到她面前。

方才還羞澀的少女現下居然能對她坦誠相見。

向她伸過來的手指骨節分明，伴随着那頗具侵略性的目光，一寸又一寸地掃過她眼底、鼻尖、臉頰，最後停駐在耳後，頓了頓，緊接着是一聲輕笑。

不是嗤笑，是聲音比初春耳畔吹來的微風還要小，稍不留神變會忽略掉。

可是這麼近的距離下湯旖唯卻聽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羞澀得擡眸，看見的便是闌珊的臉，想了許久終于想明白她像什麼，闌珊的長相像朵花兒，不像桃花那般粉嫩可愛，卻是像火紅色的彼岸花一般妖異美豔。

闌珊沖她晃了晃手掌，上面有一小截泡沫，挑眉道：“好了，弄掉了。”

“謝謝。”湯旖唯依舊不敢看她。

闌珊擡手扶住她的下颚，“道歉不看着我，也太沒誠意了吧。”

湯旖唯被迫盯着她：“……謝謝。”

“嗯，”闌珊好心放過了她：“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