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付钰書?
房間狹小,蕭秋折擋住門外光線,無形之中透出一股威嚴之感。
晚青妤不敢直視,倚于桌前,輕啜了一口茶。她雖與他接觸不多,但她深知,如他這般有能力之人,鮮少被拒。如今被她拒絕,他心中定是不悅。
房間沉寂良久,蕭秋折審視着她淡漠的神色,忽覺此行自取其辱。
他做事向來清醒,很少遇到這種情況。也很清楚自己是個強勢之人,凡事開了頭就必須辦好才肯罷休。
所以,來都來了,不能空手而歸。
他略作思索,聲音清冷中帶着幾分沉穩:“我帶你回去,是想請你相助。”
當初成婚,不過利益交換,雙方皆是聰明人。能維系這段關系的,唯有利益。
晚青妤望着他,他位高權重,竟需她一介女流相助?
他聲音清冷,七分叙述,三分懇求。言罷,身軀筆挺,神色淡然,仿佛早已知曉答案。
這便是上位者的自信。
晚青妤放下杯盞,問道:“蕭大人親自前來,隻為讓我這小女子相助?說來聽聽,是何等難事,竟難倒了蕭大人?”
她未急于拒絕,心中好奇他遇到了什麼麻煩。
蕭秋折拉開一旁椅子坐下,清聲道:“親王府中,出了些許纰漏。這一年多來,庫中銀兩莫名減少。我多次核對賬簿,皆是不符,應是有人暗中動過手腳。如今親王府事務,皆由我掌管,但朝堂之事繁忙,我分身乏術。加之身邊無可信任之人,我恐時日一長,會出大亂。所以,我想請你回親王府,幫我管理賬務。”
幫他管理親王府賬務?豈是常人可為?
晚青妤指了指自己:“讓我?”
他的意思是,她是他信任之人?
晚青妤眸中閃過難以置信。她細細打量着他,每當他認真言事之時,那雙瞳仁便如墨玉般深邃,凝視人時更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
她見他颔首,更為疑惑,心中暗自盤算,此事對她并無半分益處,若是辦砸了,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她若是以他妻子的身份重返親王府,再想抽身可就難了,除非他能信守承諾,和離之期一到便放她自由。
一番思索後,她終是搖了搖頭,拒絕道:“實在抱歉,讓蕭大人白跑一趟了。”
她自知并無十足的把握将此事處理妥當。
她再次拒絕,他的眸色愈發深沉。
自他們成婚以來,相聚的日子寥寥無幾,唯一留有印象的,便是洞房花燭之夜,因着禮節所需,兩人勉強牽了回手。
她總是一口一個“蕭大人”,自成婚之日起便是如此稱呼,聽起來那般疏離。
晚青妤,這個比他小了五歲的女子,自相識至今,非但未曾給予他應有的尊重,态度亦是冷漠疏離。
當初是她主動寫信,又突然消失,還因為青梅竹馬的不辭而别傷心了大半年。最後,在他上門提親之時,她更是仰着小臉,直言不諱地說:“蕭秋折,我心中已有旁人,我答應嫁給你,隻是為了救晚府,并無絲毫私人情愫。”
無需她提醒,他也知曉她心中有人。
然而,那又如何?他們不過是各取所需,她終究還是嫁給了他。
拜堂之後,他便立下了三年和離的契約,将她送往山上生活。轉眼間,兩年已過,這兩年裡,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且每次都隻是匆匆一瞥,無言以對。
她是個聰慧的女子,自幼飽讀詩書,對數字尤為敏感。未出嫁前,晚府的賬簿皆由她打理,各項開銷細節她都銘記于心。據她父親所言,在她管理之下,府上開銷大減,且連續多年未曾出錯。
如此有才能的女子,在京城中實屬罕見。從這一點上看,蕭秋折對她頗為欣賞。
晚青妤見他沉默不語,又補充道:“我在這裡住得太久,腦子已不如往昔靈光。親王府乃大家族,讓我去管賬,蕭大人真是擡舉我了。”
她這病一好,脾氣倒是見長了。
他早知如此,昨晚便不該冒雨為她請來大夫。
“所以……”他心情不好時,周身便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質,他站直了身子,望着被他罩在身影下的她,言語間眉眼含霜,“你在等付钰書?”
她能說出“另覓良緣”四字,定是心中已有計較。
房間内一片死寂。
晚青妤沒有回答,隻是回想起昨日付钰書與她的對話,微微側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們都是要和離的人了,他還問這些做什麼?她既不欠他錢财,也不欠他情分,何必提及付钰書?
蕭秋折見她躲閃,冷笑一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在此處消磨,京城中還有一大堆事務等着他處理。
“晚青妤。”
他收斂思緒,低眸看她,想與她做個交易。
“你随我回京城,助我打理好親王府,我來替你報仇雪恨。”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