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姿挺拔,站立間盡顯風華,即便是窗紙上那淡淡剪影,亦是令人心醉神迷。
玉兒已将床鋪打理妥帖,又精心沏了一壺香茗,款步至晚青妤身旁。她望向那斜對面的窗棂,心中既激動又歡喜。
她本以為小姐歸來後,會因諸多不适而心生苦悶,更恐姑爺性情冷漠,使得小姐心生别扭,卻不曾想二人相處竟是如此融洽和諧。
“小姐。”玉兒輕聲呼喚,将茶盞遞至她面前,“姑爺特地命人送來了安眠之茶,我已為您沏好,請品嘗。”
晚青妤接過茶盞,輕抿一口,隻覺清香四溢,甘甜入心。
玉兒目光流轉,試探性地問道:“小姐,今夜您還打算歇在偏房嗎?”
晚青妤微微颔首。
玉兒複又問:“那姑爺呢?他之前不是說要睡偏房嗎?”
晚青妤:“對,不過我懶得挪動了,以後就睡在這裡吧。”
“為何不一起睡呢?”玉兒突然問。
一起睡?
晚青妤聞言,剛入口的茶險些噴出,連咳數聲。
她無奈地瞥了玉兒一眼,嗔怪道:“你這小丫頭胡說什麼?你又不是不知我和他是何關系?”
玉兒自知失言,連忙上前輕撫她的背,歉聲道:“小姐莫怪,玉兒隻是覺得您與姑爺般配至極,若不能相守實在可惜了。”
晚青妤哭笑不得:“你這小腦瓜裡整日都想些什麼?蕭秋折是何等人,我與他絕無可能。”
“小姐為何如此笃定?”玉兒不解。
晚青妤未答,隻将茶盞遞回她手中,起身道:“我去洗漱了,有點困了。”
玉兒一時難以揣測小姐心意,急忙跟上她。
書房之内,燭光搖曳,映得蕭秋折側臉愈發立體俊逸。然每聞方于言語,其眼神便黯淡一分。
方齊則立于他一米之外,目光緊鎖他的神色,大氣也不敢喘。近日因趙老爺子之事,公子已心生煩躁。趙老爺子猝死之事已傳入皇後耳中,皇後下令大理寺嚴查此事,務必給趙家一個交代,并責怪公子辦事不力,如此大事竟不上報。
再者,顧家三郎突遭不測,其中還牽涉到公子的表哥陸臨。陸臨與顧家三郎情誼深厚,顧家有意将小女兒許配于他,故而二人來往頻繁。那晚二人正于酒樓飲酒,陸臨剛離去,顧家三郎便暴斃于酒樓。顧家人尋不到兇手,開始懷疑是陸臨所為,已上報官府嚴查陸臨。
陸臨之父,即公子之舅,他為此憂心忡忡,多次央求公子相助。公子自不能坐視不理,先遣人調查,又親赴顧家一趟。
然顧老爺子與蕭親王又是死敵。多年前蕭親王看上顧老爺子欲娶之女子,未及迎娶便将其玷污。為此顧老爺子召回鎮守邊疆之大兒子,一同入宮參奏蕭親王,一時之間鬧得滿城風雨。
父親惹出此等醜事,做兒子的蕭秋折實屬無奈。多年來,他從不與顧家人往來,見了顧老爺子更是避之不及。然而,如今為了表哥陸臨,他又不得不放下顔面,再赴顧家。
今日到訪後,顧老爺子的臉色可想而知,他半截身子已入土的人,說起話來毫不顧忌,冷嘲熱諷,言辭犀利,當真不堪入耳。
公子為此身心俱疲,卻又無可奈何。
單單這兩件事便已讓公子焦頭爛額,加之還要助晚青妤查找殺父兇手,又要時刻惦念她今日所行之處、所會何人。
公子簡直就像個神人,方齊着實為他心累。
而當下,隻聞“付”字,公子的臉色就難堪萬分。
屋内沉寂良久,氣氛有點壓抑。
蕭秋折直挺挺坐着,用指腹揉了揉發脹的眉眼,複又問:“她去書肆之時,當真未曾遇見到付钰書?”
公子從不疑心屬下不實禀報,然而方于現在躲躲閃閃的眼神又是什麼意思?
方于慌忙搖頭:“沒有,方于可以發誓,隻是提及,并未相見。”
都已發誓,總該安心了吧!
蕭秋折默然,方于不知他究竟信了沒有,隻覺他臉色不佳。
明日乃是蕭秋折入宮為小皇子授課之日,一去便是一整日,他便開始交代兄弟二人明日所辦之事。
公子交代完畢,便擺手示意他們退下,然而方齊未動,看了看他的臉色,道:“公子,有一事需向您禀告。”
“說。”
“明日付家欲運一批書籍入京都書肆,可要查查?”
又是付家。
蕭秋折皺眉看他:“方才提及書肆之時你為何不言?”
這一會他好不容易将這事忘了一點。
方齊撓撓頭,回道:“方才見你心情不好,沒敢說。”
現在就敢說了?
蕭秋折瞥他一眼,輕歎一聲:“明日我自皇宮回來過去看看,誰負責押送?”
“付钰書,這批書籍乃是他親自挑選。”
呵!付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