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再也查閱不了多餘的信息,黎希面露遺憾,飛快退出界面。
她眉頭微微皺起,托着腮喃喃自語。
“這特性和技能真是開挂,無視屬性克制,無視物理攻擊,那他怎麼還會被揍成這個樣子,果然等級差距的鴻溝是不可逾越的嗎?”
她又撓撓頭,思緒混亂。
“賽蕾妮亞到底活了多久,有多少級,她自身都已經那麼強大了,為什麼還要借佩利烏斯這把刀去殺人,難道她有受到什麼約束嗎?”
她猛地擡頭,被湊近的佩利烏斯吓了一跳。
“……等等,你離我那麼近幹嘛!”
眼前覆下的陰影越來越近,連同佩利烏斯身上的寒氣也傳了過來。
黎希聯想到剛才的特性介紹,不由頭冷。
他應該差點死了很多回吧,反正現在的氣息跟剛從棺材裡爬出來一樣陰嗖嗖的……
黎希手忙腳亂,往旁邊躲閃。
看到她如此顯眼的抗拒,佩利烏斯的神情有點沮喪,垂下的眼睫讓他看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鋒利。
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佩利烏斯由衷希望現在的每分每秒能夠過慢一點,讓他有更多時間來了解這個大半夜跑去多爾科龍谷露營的怪異魔法師。
他委屈撇嘴。
“黎希,你終于肯理我了,你剛剛是在發呆嗎?”
“盯着空氣,一會傻笑,一會冷臉,你是不是被賽蕾妮亞吓到了,要不要我臨走前給你用個治愈魔法。”
米蘇試圖從佩利烏斯緊攥的掌心擺脫束縛但數次失敗,隻能用語言攻擊,無情嘲諷。
“首先她希望你留下來,其次你已經打不過她,最後你拿我當威脅你看誰理你。”
很不錯,清楚認知到自己并不重要的助理身份。
黎希毫不留情拍掉佩利烏斯伸向自己的手,聳了聳肩,直截了當地問他。
“你已經看到了便利店的神奇之處吧,外面的一切動靜全被屏蔽,賽蕾妮亞要是能夠進來早就進來了,你有什麼非出去不可的理由呢?”
佩利烏斯捏碎手上還未釋放成功的魔法,露出一個苦笑。
“我的身上有賽蕾妮亞的追蹤魔法,她隻要念動咒語,我身上的劇毒就會發作,令我生不如死,從身體散發出的香氣也會引導她再度找到我的蹤迹。”
“她說的把我當成終生的獵物可不是一個玩笑,我不想讓你們也被卷入這樣的逃亡生活中,已經有不少人因為對我的善意而傷亡慘重。”
“即便賽蕾妮亞本人無法抵達一些被神聖力量籠罩的領域,但如今黑暗的信徒已經無處不在,随時都會為她通風報信,甚至奉獻一切、為她所用。”
他無力閉上眼睛,不敢細想一路被賽蕾妮亞追殺的遭遇,被毒霧吞噬的城鎮死傷慘重,讓不知情的民衆對伊西多爾家族的憎惡又濃厚了幾分。
他不想讓母親這些年為了改善衆人對伊西多爾家族的看法所做出的努力化作泡影。
佩利烏斯突然覺得脊背攀上一絲寒意,往後看去,眼睛一點點睜大。
陰魂不散的賽蕾妮亞,瞪着進入捕獵模式的豎瞳,正往狹窄的窗戶上擠動,試圖一窺屋内現狀,像是有輪會眨眼的變色月亮貼在玻璃上。
他神色一凜,離開這裡的決心也越加堅定。
在坦然赴死前認識了一個有趣的魔法師,也算意外之喜。
“黎希,能夠認識你,我很開心。”
他嘴角上揚,真心誠意發出微笑,如同火樹綻放般耀眼迷人。
黎希不願理他,揉了揉僵硬發麻的腿,站了起來,往佩利烏斯的身後看了幾眼,佩利烏斯好奇跟着她的視線往後轉頭。
視線的盡頭什麼也沒有,隻有一面空蕩蕩的牆。
黎希舒展眉頭,語氣溫柔,“佩利烏斯,你的失蹤不會讓家人擔心嗎?”
佩利烏斯搖了搖頭,語氣釋然。
“我的母親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即便我不在,她也有充足的能力将伊西多爾家的領地治理得井井有條,實際上她就是伊西多爾的家主,負責家族各項事務的管理。”
“何況領地内還有專門對付賽蕾妮亞的魔法幕牆、法陣和陷阱,賽蕾妮亞對此感到忌憚,不敢輕易接近,我并不擔心他們的人身安全。”
說完,佩利烏斯的眸光有一瞬恍惚,拳心收緊。
記憶緩緩回溯到過去。
很久以前,在父親失蹤後,母親就變了。
從溫柔和善變得冷漠嚴厲。
柔弱單薄的肩膀扛起了伊西多爾家的一切。
母親莫伊萊年少時曾被父親阿斯塔特出手相救,很早就對他生出了情愫。
她一直關注着伊西多爾家的傳聞,追逐着阿斯塔特的腳步。
因此當阿斯塔特害怕面對自己的失控、決定以死亡結束一切恐懼時,準備充分的莫伊萊向瀕臨絕望的阿斯塔特伸出了手。
“别讓希爾德加的英雄血脈就此中斷,否則無人将能夠使用七英雄留下的武器法澤爾聖劍。”
“伊西多爾如果展露出對深淵的懼怕,會讓黑暗的勢力更加肆無忌憚。”
“相信我,我會盡最大努力,阻止悲劇的發生。”
佩利烏斯也曾想過,如果當初母親沒有和父親在一起。
也許母親就不用承擔伊西多爾家如此沉重的命運,害怕遲早有一天将親眼見證、親手迎接心愛丈夫和兒子的死亡,而是過上屬于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佩利烏斯和母親的關系再也不複從前的那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他和弟弟好不容易從失去父親的痛苦中重新振作起來,在練武場中練習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