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動越來越快,對身體的掌控權也越來越強,很快就一路小跑起來,拐彎來到一個已經被暴力破壞的刷臉門,從而進入一條尚且幹淨的走廊。
然而這條走廊隻是看起來戰況輕,走廊沒什麼血污,實際氣味卻比安全區門口的長廊還要惡心。
沈亦懸頓時後悔走錯路,但如果回頭,可能會被重新抓住,他不想冒險,掩着口鼻随意拐進一間屋子裡,謹慎存了個檔。
系統告知他:[存檔成功,命名為“存檔點2”,您目前的存檔點共2處。]
存了檔,沈亦懸一邊撓了撓臉上突然發癢的傷口,抽空看了眼這間狹小屋子的情況,走廊看着挺幹淨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這裡的工作人員大多是死在房間裡的。
眼下,存檔點就有一位,死狀凄慘,沈亦懸沒多看兩眼,便準備離開。
回頭的瞬間,他忽然看見了什麼。
隻見屍體身邊散落着無數A4紙張,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左上角打印着黑白個人照。他偏頭看了看,一眼便看見了藏在其中半張臉,是他自己的臉,面部輪廓棱角分明,眼睛狹長冷淡,神色漠然地望着鏡頭,明明是平視,卻顯得居高臨下,甚至有幾分目中無人。
這是他在現實的履曆證件照。
沈亦懸挑眉,走上前拿起自己的那張看了看,果然是個人檔案,隻不過不是他的,而是原主的。
這裡記錄着原主的生平。
——出生日期以及心理學研究生學曆、什麼時候畢業開始工作,又是什麼時候來到海島參與人體實驗,寫的清清楚楚。
“平時工作:整理資料,實驗手術前特殊工作:利用所學安撫志願者、鼓勵志願者……”沈亦懸皺眉念出來,看着這一行字眯了眯眼睛。
原身是心理學畢業,這代表着他很能拿捏人的心理路徑。所謂的安撫志願者,到底是真的安撫,還是别的什麼?
沈亦懸直覺這裡頭有事兒,因此仔細又讀了兩遍,往下看打算結合這段話分析一下原身在這裡工作的狀況,說不定能收獲什麼意外之喜。
“咚——!”
睫毛往下垂落的瞬間,沈亦懸聽見巨響,回頭看向大門,緊接着,門外再無動靜,世界重歸安甯。
他卻有種十分不妙的感覺,放下沒看完的檔案,轉身貼向大門,拉開一道縫,看了又看。
門外似乎什麼都沒有,沈亦懸左看右看,也沒聽見什麼特别的。
隻是,這扇門面前的地面出現了一一攤血水,沈亦懸清楚記得自己進來時,門口沒有血迹。
忽然,一滴血液從高處墜落,垂直落入血迹之中,好似雨滴墜入江河,留下一圈圈往外擴散的漣漪。
沈亦懸垂眸看了兩秒,緩慢擡頭,順着縫隙看向門頂……
滲出血色的裂痕緊緊貼在門口,血紅的眼睛融入了血色,靜悄悄地看着門内的獵物。
祂摒棄了自己巨大的保護殼,似乎就是為了能夠像現在這樣,悄無聲息地靠近那鮮活的獵物。
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他?!
沈亦懸瞪圓眼睛,直接猛地關上門,可惜門根本擋不住人頭的攻擊,祂垂落的臉皮很輕易就将大門捅了個對穿,直接大力将門卸了下來,扔到一邊。
房間裡隻剩下門平行過去的一扇窗戶,沈亦懸毫不猶豫向窗戶奔跑過去,卻被臉皮快速擋住!
幸運的是,窗戶是開着的,原身個子有些矮,身體也很清瘦,他不顧臉皮邊緣的鋒利,忍着被割傷的疼直接從窄小的空間逃了出去。
一落地他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跑起來,不斷拐進各個房間,扔桌子扔椅子,把房間糟蹋一遍再逃。
期間,人頭不斷加速,在天花闆留下深色的遊走痕迹,并且與沈亦懸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沈亦懸意識到,祂跟自己一樣,之前行動緩慢,都是因為還沒能徹底找回身體的支配權。
如今,他能夠很好利用這具身體,變得靈活矯健,那麼人頭也能夠發揮出更恐怖的能力。
拉遠了存檔點的距離,沈亦懸也跑到了走廊盡頭,這裡已經沒有後路,隻有一扇窗戶。
人頭臉上的皮肉全部剝落下來,目光貪婪地看着他,嘴唇勾出愉悅的弧度。
祂看着自己慌不擇路跑進人生終點的獵物,心中生出無限的樂趣。
這個獵物身上有很多傷,血水浸透了全身的衣物,混合着激烈運動帶來的汗味——這是多麼香甜,令人胃口大開的氣息啊。
人頭笑着靠近,卻見渺小的獵物擡眸看來,瞳孔裡毫無懼色,竟然還有一絲……開心和挑釁?
“拜。”沈亦懸惜字如金地說了一句,後退到窗戶邊,在瞬間拉開了窗戶,兩條腿一邁就往窗戶外栽倒而去!
人頭瞪圓眼睛,發動全身的皮膚沖向那具墜落的身體。
如此美味的佳肴,祂不能放走,不能看着佳肴就這樣死掉!
“刷——”
臉皮飛速運行着向下去捕捉那具身體,卻始終抓不住,隻能在空氣裡徒勞地舞動。
“……”
面孔滴落下一滴血液,融合在獵物殘留的血迹裡。
人頭收回臉皮,回頭看向了一個方向,原本暴躁憤怒的表情消失不見,轉變成了興趣濃厚的微笑。
啊,這麼有趣的獵物,要去哪裡找呢?
要不然,好好來玩一場遊戲吧。
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