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懸跑得極快,腳下幾乎生風,冰怪卻莫名膨脹起了身體,短短兩秒便變得和牆一般厚重,體型龐大的他,行動并不敏捷,因此追不上沈亦懸。
但是,冰怪紮在身體裡的冰棱卻顫抖着動了起來,無數根尖銳的冰刺齊刷刷地刺來,就像是一塊木闆貼滿了釘子,使勁兒要往人身上紮,一旦被紮到,那必然全身都是血窟窿。
沈亦懸剛一回頭就見到這一幕,情急之下拐進一間屋子裡,屋子的燈似乎壞了,光線昏暗,什麼也看不清,他隻能看見門口放着幾桶油。
有什麼僵硬的東西擺在門口,他着急跑進門時險些被絆倒,直到站穩身形,借着走廊明亮的光源,他才看見那是一具被吃得七零八落的屍體。
血腥味如流水般漲滿整個房間,沈亦懸聞着這喪心病狂的味道不錯覺得自己好似在湖裡,即将溺斃,身體搖晃兩下,隻好捂住口鼻,用手撐在牆上。
“砰!”走廊的燈受到某種不可抗拒的威壓,緊急發出一聲尖叫,接着猛然熄滅。
視線瞬間黯淡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黑暗裡,沈亦懸隻能聽見劇烈的心跳聲,和走廊外面不斷向自己靠近的怪物的腳步聲。
“哒……哒、哒哒哒!”
越來越快,是冰怪改變了身形,以最快的速度過來了!
沈亦懸不敢等自己适應黑暗和糟糕的氣味再行動,他怕他适應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這裡距離第三個存檔點沒過多少距離,他得再遠一些才行,或者……直接殺掉這個怪物。
這麼想着,他下定決心地放下手,一邊伸手掄起椅子擋在身前,一邊向後退去,眯起眼警惕地看向門口。
“唔,我好餓……總是把食物凍僵……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一頓正常的飯了。”很快,冰怪出現在門口。
他喃喃自語着好餓,聲音沙啞,語調詭異得像是五音不全的人在唱歌。
祂幾乎要哭出來:“我好多年沒有好好吃飯了……我還很小呢,要長身體,你讓我吃掉,好不好?”
怪物一進門,沈亦懸就才緩慢地适應了黑暗,他捏着木椅,瞧見冰怪看他時貪婪的深色眼珠,随口道:“你一直使用你的能力,當然會把食物凍僵。不使用能力不就好了?”
“對,你說的沒錯。”冰怪聞言愣了一秒,随後,祂的嘴角誇張地抽動起來,咧嘴笑了。
寬厚巨大的嘴巴微笑起來,唇角幾乎咧到後耳根,露出一口森白的尖牙,牙齒縫隙裡全是沾滿冰塊的碎肉,滿臉的惡意在黑暗裡也能一眼分辨。
祂舔着嘴唇不斷笑着,贊同沈亦懸的話:“對!你說得對!我隻要不使用能力,抓到的食物就可以正常吃掉了,不用再像吞冰塊一樣難受。”
他說着,周遭的冷氣卻加重了幾分,凍得人瑟瑟發抖,腳下的地面莫名生出薄薄一層旱冰,沈亦懸險些被凍傷腳,好在他及時察覺,擡了一下腳,隻得站在了滑滑的冰道上。
冰怪踩在冰面可以自由行動,沈亦懸卻不行,他剛要動起來就猛地摔在了地上,視線裡,怪物已經化作黑色的人形影,亮出長長的指甲直向沈亦懸的眼睛襲來!
指甲快得發出劃破空氣的“刷”聲,沈亦懸瞪眼,忙偏開頭,并伸手反擊,抓住怪物的腳踝将祂絆倒。
他的行動進步得很順利,冰怪被這麼一抓,直接往後栽倒,尖利的指甲擦着沈亦懸的耳朵而過,隻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沈亦懸直接借力站起來,抓住桌上的東西,不管不顧全往怪物臉上砸,随手握住一把小刀,便直接紮在冰怪的腿上。
這隻冰怪看起來憨憨傻傻,實力也完全不如那顆人頭那麼棘手,小刀直接刺進怪物的肉裡,隻是剛刺進去一個頭,便被血肉裡一塊堅硬的東西擋住了。
冰怪不甘示弱,微弱地慘叫一聲後,伸手死死抓住沈亦懸的手腕,用力捏緊,逼迫沈亦懸松手。
“咔嚓”一聲,沈亦懸清楚聽見腕骨碎掉的聲音,吃痛地松開手,卻被冰怪用力往下拉。
他在疼痛中及時回神,拿起手邊的椅子架在冰怪身上,抵住冰怪動作的同時,他也有了一個支撐點。
沈亦懸一腳踩在冰怪的腿上,借力想要把手抽回來,但對方攥得太緊,他幹脆拎起椅子就往冰怪身上砸。
冰怪疼得厲害,一邊哭一邊說:“肚子好疼,你不要再打了……我好餓我好餓!我要吃東西,我要吃肉!!!”
祂像是頑皮的熊孩子,發現打不過大人,便發了怒,開始大吼大叫。
一瞬間,屋子裡的溫度都收到他的指令,頓時又低了好幾度,甚至飄起了飛雪。沈亦懸被緊緊抓住的整條手臂也跟凍僵了似得難受,骨頭縫裡又癢又疼。
沈亦懸根本沒辦法把手抽出來,眼看着腳下的冰黏住了他的腳,宛若爬山虎開始向上攀爬,企圖徹底将他包裹在冰塊裡。
正是一籌莫展之迹,忽然聽見走廊傳來奔跑的腳步聲,少年捏着物理聖劍哭着沖上來,一腳踩上冰塊又砰一聲滑倒在地。
這少年正是秦書燕。